“光禄勋,下官敬大人一杯,此事若无大人临终一脚,实乃成矣!”
厅内右侧下首坐着的太常寺右丞徐泰,举杯向主座上志得意满的光禄勋王腹韬敬去,左手边坐着的议郎周诒闻言也跟着说道:
“对!对!对!,此事若是没有王兄相助,定然不会这么快就办了下来,弟敬兄长一杯!”
“议郎客气了,此时不过某举手之劳,安敢言谢,倒是右丞,跑前跑后,劳苦甚是,此杯当酬谢右丞!”
王腹韬举起酒杯先是向周诒致意,然后又转头向徐泰致起谢来。徐泰哪里敢受,赶紧推辞不就,王腹韬客套一番,只好举杯先饮,底下二人这才跟着饮了下去。
“王大人在光禄勋的位置上已有三年了吧!”,徐泰放下酒杯,用小刀片出一块羊肉后,颇为好奇问向王腹韬。
王腹韬抓起一块羊肉一边撕啃着,一边不以为意的回道:“承佑十二年,某赖大司马举荐,得昭皇帝恩重,得此重任,如今算起来已经快四年了!”
徐泰拿起一块羊肉喂到嘴里,咀嚼两口之后咽了进去,接着说道:“以光禄勋这些年的功劳,想必距封侯之日不远矣!”
徐泰这句恭维的话虽是冲着王腹韬说的,但他那一双狡黠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对面的周诒。王腹韬闻言一愣,抬头看见徐泰一双贼眼紧紧盯着周诒,立时明白对方的意思,王腹韬放下手中的羊骨头,擦了擦嘴后,又举起酒杯朝着周诒珍重说道:
“议郎,某这一身富贵皆赖大司马所赐,日后若是再有用得着某的地方,但说无妨!”
周诒哪里会看不懂徐泰的眼神,那里不懂王腹韬这话的意思,他举起酒杯,朗声回到:“周氏自然忘不了光禄勋和右丞的相助之恩,待事成之后,兄长与我定会大礼感谢两位!”
“好!有议郎今日这话,周氏之事,某在所不辞!”,王腹韬说着和徐泰一起举杯,共同致谢周诒。
............
院内三人正欢饮之际,府门外突然疾驰而来一队甲士,为首的一名军士跳下马之后,从怀中掏出一诏令来。
“天子令!光禄勋王腹韬贪墨无度,着廷尉捕查!”
随着甲士的一声厉喝,光禄勋府邸的一众仆从闻言纷纷跪倒在地,甲士们持令而走,不刻就到了中院。
“天子诏!光禄勋王腹韬接旨!”,宣诏的使者见中院主厅之中王腹韬正跟两个人宴饮,举诏高声叫道。
厅内的王腹韬已经喝得醉意朦胧,此时又见天子使者驾临,以为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当下就有了回报,一双醉眼充满谢意地瞥向周诒。
王腹韬尽管激动万分,却也不敢多耽搁,连忙起身跪倒在厅堂之内,等候使者宣旨。
“天子诏!光禄勋王腹韬贪墨无度,诽议朝堂,朕甚恶之,今罢王腹韬光禄勋之职,削其伯爵,即可捕入廷尉受审!”wWW.ΧìǔΜЬ.CǒΜ
那使者刚宣读完诏令,王腹韬还未及反应就已被两个甲士压住,王腹韬这时才惊得酒醒,连忙挣扎叫道:
“何人诬我!何人诬我!快放开我!我要见大司马!我要见大司马!”
那两名甲士却是不顾,抽出腰间的绳索,利索地将王腹韬绑了个结实,王腹韬见状连忙向傍边周诒求救道:
“议郎,快快救我!”
周诒蒙在当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使者见甲士已将王腹韬缚住,冲着周、徐二人拱了拱手,转身压着王腹韬就要往府门外走去。
徐泰被这一幕也吓得不轻,连忙转头问向周诒,周诒亦是糊涂,直是摇头。徐泰还以为对方故作隐瞒,厉声反问道:“议郎,周氏难道要行兔死狗烹之事吗!”
周诒被这话惊得一愣,连忙拉住对方安抚道:“右丞,此事诒也不知,右丞稍待,等我回去问问兄长!”
“哼...!徐某还是早早回去,等着周氏的刀斧吧!”
当今之世,若是没有大司马周盈的点头同意,谁敢将朝廷九卿之一的历城伯王腹韬给削职剥爵,徐泰以为周氏这是得了好处之后,反手就要帮着天子收拾盟友的行径,他说完从周诒怀中抽出衣袖,愤怒地转身离去。周诒见状,心中更是慌乱,连忙起身往家赶去。
此时,宣平侯府的一个别院里,亦是嘈杂不已,几名奴仆被家主远远使在庭外,庭内的青年人愤怒不已,几案扑倒在地,地面上破碎的杯盏撒落在地。
周讼不明白父亲刚刚为何不同意将周凝送到宫中,一腔怒火正无处撒之间,周诒匆匆忙赶了回来,听见有人前来,周讼暴喝道:
“某方才的话!没听见是吗?”,说完周讼刷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转过身来。
“兄长,是我!”,周诒见兄长怒容满面,举止失据,连忙问其原因。
周讼见是自家弟弟,刷的一声,又将宝剑送进剑鞘,转生给弟弟说起原因。
原来,昨日太常寺卿褚承年拜见周讼时,将天子纳亲的决定告诉了对方。周讼和褚承年一致认为天子开始低头,他们筹划的第一步已然成功,后面只需等周凝入宫之后,他们再上奏天子,请立周凝为后,这样一切都顺利成章,水到渠成了,周氏也自然又可以保几十年的尊宠之位了。
今日上午,周讼将太常寺的纳亲之请禀报给父亲之时,父亲竟然又不同意了,问其理由,周盈什么也不说,只是让自己回了太常寺之请,周讼还想再做争取,却被父亲历言赶了出来。
周诒一听心底一沉,觉得王腹韬那事多半跟自己父亲有关,连忙将王腹韬被削爵罢官之事讲了出来,周讼一听亦是心惊不已,那王腹韬无论在昭皇帝时,还是在去年国朝变动之时,可都是唯父亲马首是瞻,出力出谋,自然不在少数,足可称得上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今日怎会因为一个贪墨之罪,削爵罢官。
二人正迷惑不解之时,一位侍女急匆匆而来,向宣平侯府中的两位当家大人禀报说,家主和主母在后庭吵了起来,两人闻言不敢耽搁,连忙跟着侍女来到后院。
两人刚到后庭院门口,就听见厅内高声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阿凝如何不能做皇后!”
“阿凝如何比不了那嫱夫之女了?”
高声说话的正是周盈的妻子令氏,令氏听周盈说准备拒绝与天子的联姻,顿时勃然大怒,质问起丈夫,孙女为何不能入宫为后。
周氏两兄弟闻言立即停了下来,周诒将院中的所有仆从赶出老远,回身跟兄长一起站在院门口听着里面的争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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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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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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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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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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