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终,今日能碰到胡人的游骑吗?”韩渊平盯着远方看了好一会,什么都没发现后,转脸问向旁边已经躺着的程知终。
程知终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蓝天白云说:
“怕是很难,昔日大将军与冠侯七次出击北胡,已经将这一片的胡人赶到极西之地了,就算有一些漏网之鱼,那怕也只能乖乖的做个牧民了。”
程家几代军人对边事甚是了解,程知终说完,坐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韩渊平说:
“渊平兄,如今能有战事的,只会在雍凉之地,此地一时间不会再有的。”
韩渊平听闻亦觉如此,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离开之时,发现了一堆商队出现在了前方的原野上。
“没等到胡人的游骑,却等到了一队胡商!”韩渊平自嘲着说
“走吧!”韩渊平朝着山坡下守候的十几个士卒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收拾行装返回。
坡下一众士卒拉出马匹,韩渊平、程知终刚准备上马之时,却听见坡上的一名士卒小声叫到:
“贼曹,右史,有游骑!”
韩、程二人闻言滚鞍下马,低身爬上山坡。
“不像是胡琦,倒像是马贼。”韩渊平眼神比较好,发现了游骑的异常。
“只有七人,竟然想吞掉这二十人的车队!”最先发觉游骑的那个士卒,觉得这七个马贼胆子好大。
“恐非如此,这七个人怕只是打头阵的,其后队尚在暗处!”程知终关注点没有放在那七个人上面,目光巡视着周围的山坳。
几个人说话间,那群马贼便冲向了商队,一时间商队开始慌乱了起来,但不过几个瞬息,就平静了下来,商队的成员自觉的靠拢在一起,人群之中几个持刀的胡汉策马向那七个马贼冲了过去。
只是一个冲阵,双方各有两三人跌落马下,商队中见对方七人已减员两名,便又有几名胡人持刀上马冲了过去,看着阵势,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这七名马贼。
剩下的五名马贼,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要离去,那些人哪愿意就此放手,快马追了上去。
“渊平兄,那五个马贼在诱敌!”程知终指着远处遁去的马贼说。
韩渊平经程知终稍加点拨,就发现了原由,自古逃命者哪有不全力策马的,看那五人不紧不慢的挥动着马匹,有意保持些间距,时不时还缩短一些距离,让后面的追赶者觉得有机可乘。
发现问题的不止他二人,最先出击的那几名胡汉也发觉了不对,连忙勒马停住,然而后面追来的那几名胡汉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名胡汉呼喊不及,发现同伴已经追了上去,几人正犹豫之间,忽然看到远遁的几名马匪调转马头向自己同伴冲了过去,于此同时,商队那边也传来了呼救之声,几人连忙看去,见十来个马贼从山坳之中冲出,直击商队,那几名胡汉丢下同伴连忙往回赶去。
“这几个马贼好聪明的计策!”
“先是诱敌,然后轻敌,接着拉开空间,最后直取目标。”韩渊平不经叹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却不知猎人亦在其后!”程知终站了起来,眼睛转向韩渊平征求的问:“渊平兄,要不要会他一会?”
韩渊平惊诧的看着程知终,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两方倾巢而出,生死角力之时,自己这方一旦加入战场,必可颠覆战局。
至于帮谁,自然不言而明,一个是专门捉拿贼匪的贼曹史,一个是新任的贼曹右史。两个雄心勃勃的少年此番远巡,就是来为自己日后统兵征战,开阔眼界的,能遇上此等良机,岂肯放过,两人稍作商量,便决定由程知终带领五名士卒去阻击那几名马匪,韩渊平带领剩下的十来人去救援商队。
韩渊平策马冲入战局,刚与对手交上手,就觉得刚才程知终的分析是的对,这些进攻商队的马贼,乃是整个马贼之中最为弱小的一些人,真正具有战力的,只有那五名马贼。韩渊平不由的担忧起程知终来,手上的刀挥舞的更加凌冽起来。
准备回护商队的那几名胡汉,远远看见程知终朝着自己奔来,还以为对方是马贼的帮手,手中的刀顿时握的更紧,神经也跟着绷了起来,但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那胡汉看清楚对方乃是大炎军士打扮,这才心中安定,炎胡已经和平了许久,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杀略自己。两名胡汉交换了一下眼神,自觉的让开空寂,让对方冲了过去,背后已无忧,两人狠狠抽着马臀,向着商队快速靠了进去。
随着韩、程二人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险些被吃掉的商队,立时被救了下来,刚才冒进追击的那几个胡汉,已经被那几名马贼全部杀死。最后,在程知终等人的阻击下,五名马匪阵没了一个,伤了一个,剩下三人眼见官军已至,便丢下尸首和伤员远遁而走,程知终这边除他自己无伤之外,其余五名士卒,一个阵亡,其余四名皆带了点伤,出入茅庐的这一仗,只能算是平手。
“渊平兄,这几个人不是马贼!”
程知终与韩渊平汇合之后,反复地看了看被俘的那几个马贼之后,将韩渊平拉至一旁悄悄说道:
“不是马匪,那是何人?”韩渊平虽然在都城和代郡都见过胡人,只觉得这些人打扮与胡人十分相似,倒还真分不清楚这几个人是不是胡人假扮的马贼。
“渊平兄,北胡之人皆是鼻大而厚,你看看这些人,却是鼻小而尖,还有这些人的穿着,尽管粗鄙简陋,但却多为貂裘,并非咱们熟知的牛羊。”
程知终指着一个剃着光头,留着小辫子的马贼给韩渊平解释。
韩渊平经过程知终的解释,也发现这些人跟自己熟识的胡人不是很像,便叫来商队中的胡商询问,两人一番打听才得知这些人不是马贼,而是东边来的鲜卑人。
两人弄清楚了那些马贼的来历,便将那几名鲜卑人捆绑了起来,将死去的鲜卑人枭首,而后同胡人的商队告别,一队人整装向着代郡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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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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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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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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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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