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a、b师一年一度对抗演训正式开始还有七分钟。
兵棋推演已经结束,a师正在按兵棋推演的结果调动部队,b师部队业已确定了主攻方向。军区演训导演部里灯火通明,沙盘上插满了代表着a、b师各战役单位的红蓝旗帜。
军区司令员亲自到场,望着沙盘上的a师,默默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从a师前线指挥部打了过来……
a师前指收到了远在喀县驻地师司令部值班室的留守电话。琇書蛧
参谋长最后看了一眼马德明。
“马德明,你在喀拉喀什河的南岸,还留了什么人?”
马德明一寻思,南岸?南岸有个毛!他的连全在北岸,小马哥和他的一排也正在往敌后插,准备去摸敌人的炮兵阵地。
“值班室说他们是侦察连的。”
“没有报名字?”
“没有,只给了个坐标,还有一个距后指大概的距离。”
马德明接过参谋递来的纸条,看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南岸还有一个菜地班在给他运补给……
现在都还没到……
是他们?
马德明对着地图看了半天,这离运输路线也忒远了些,至少偏了三十多公里!这三个货就算开小差也不该开到那去吧!
老马“嘶”了一声,一抬头看见参谋长在看他。
参谋长问:“什么意图?”
老马心道你也是个神,你参谋长还是我参谋长!?给你个坐标你就打嘛!这是演习又不是真的战场,炮团只要根据这个坐标装定好了射击诸元,就能直接往上汇报,不用真开炮。毁伤效果由导演部判定。就算敌人是端着炮兵雷达,用一个假坐标来碰瓷,他也测不出炮团的准确位置,难道还怕他们反制不成?
无非就是浪费几发“炮弹”而已。
“是你们的人?”参谋长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
老马沉下心来,点了点头,“是!”
不是也得是!
参谋长直接抄起了电话。
“接炮团、三团炮兵连!”
命令:所有喀拉喀什河南岸的自行火炮、火箭炮、牵引炮营连,无论你在干什么,只要够得上的,都给老子停下来。给你们八分钟时间就地展开,按指示坐标测算、装定射击诸元,十二点整,给老子往目标区域打半个基数!
马德明吓了一跳,“参谋长,这也太……”
参谋长一把将脑袋上的帽子摔在了地图上,“他不仁,我不义,这一仗,老子不过了!”
炮团原本的主要火力突击方向是北岸,目标是火力拦阻b师的轻装甲集群,而三团因为是战役机动单位,作为预备队,全员全装都处在准备行军,随时补漏的状态。眼看十二点还差几分钟,结果前指一个电话下来,各炮兵单位顿时炸锅。
他们不仅需要根据目标坐标重新测算、装定射击诸元,更让人恼火的是南辕北辙,他们需要调转炮口,一致朝后。
一时间,炮兵阵地上一阵骂娘声四起。后边有什么?有个毛啊!
团长骂营长,“别废话,八分钟不能进入炮击准备,老子撤你的职!”
营长骂连长,“你那几门自行炮你喊个球,人家牵引火炮营的不得捡石头打天?执行命令!”
为了对付b师渗透后方的小股侦察力量,a师几乎将所有射程足够的炮兵火力都集中在了一处使用。
没有试射,时间一到,必须万炮齐发。
玩的就是火力覆盖。
炮兵阵地上更是人声鼎沸,此起彼伏。一二三四五六七炮手们抬着炮架挪着炮位,赶工挖柱础,打地基,炮长们拿着地图和坐标,打着手电算单修。
“目标敌集群,方向位31—24,距离24,装定射击诸元:表尺……”
……
赵泽趴在沙丘上,静静地看着手表上的指针越过了午夜的十二点。
远处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望远镜里什么也看不见。
冷风从沙丘的根部卷了起来,裹着砂砾吹在伪装网上,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他看不见a师的炮兵从一阵混乱中慢慢地有序起来,也看不见那炮膛里发射出的一枚一枚增程炮弹,更看不见铺天盖地的炮火从天而降,落在他们所指示的目标上。
甚至,他都不知道老广有没有打通这个电话。
只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太煎熬了。
表哥悄悄地从他腋下递来一个水壶,捅了捅他的胳膊。赵泽放下望远镜,缩回脑袋来,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口已经蜕了些温度的温水,漱了漱口,吐了一嘴的细沙。
“打了吗?”
“鬼知道。”
赵泽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他没法评估毁伤效果,他只能等着凹地里的敌人自己出来。
但这个事,导演部有自己的判断。
a师在演习开始的那一瞬间,集中了六十多门各种口径的榴弹炮、火箭炮,对着他们七分钟前传到导演部的坐标打掉了半个携行基数。
这要是真实战场,那块地方怕是连土都要翻三米。
而那块地方有什么?只有b师和能纵览全局的导演部门清。以及在导演部做联络的各师联络员能看得见。
九月六日零时零八分,导演部判定,b师利用空中机动渗透至a师后方的侦察分队,装备损失百分之百,人员损失百分之九十五……
b师联络员一听,这不科学!就算a师的火力密度再大,在真实战场上,多少也能剩下些什么,这个装备损失百分之百就离谱,人员损失百分之九十五就更是荒谬,人是活的,炮击不找掩体的吗?
a师的联络员就在那笑,扯什么犊子!戈壁滩你没去过啊?130火箭炮、152榴弹炮毁伤半径是多少?炸起来的碎石子都能要你老命,几百发炮弹砸下去,扬起来的沙子都能把你那三十几个人埋了。你在戈壁滩上的临时阵地能和钢筋混凝土的永备工事比啊?没判你个全军覆没已经是导演部作弊了!
两边争吵了起来,面红耳赤。
b师联络员:你a师炮兵这么准的吗?这特么是直接往我脑袋上砸的吗?
a师联络员:你丫懂不懂什么叫火力覆盖?你哪个野鸡院校毕业的?
……
场面一度焦灼。
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但b师渗透的侦察分队被导演部口头修改变成了只剩下了两个人……
赵泽的望远镜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对面一公里外的沙丘上,站起了两个身穿沙漠吉利服的敌人,正自一脸茫然,风中凌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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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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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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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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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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