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腿脚也恢复了许多,能够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慢地走动几步。
这些日子,温兰愈发的感觉到了经济的紧迫,她想到了自己的瓜地,现在想来都是一阵阵的心疼。这些日子,她去过方三家要过好几次说法,可是他们家不是闭门不见就是放赵小妹这个疯狗出来咬人。好几次,温兰都被这赵小妹追着打,狼狈至极。
眼看着天气转凉,家里的开销会更大,她必须要买些煤囤着,确保能够过个温暖的冬天。
她盘算着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二十三块两毛六,别说买煤了,就是这些钱撑到过年卖年猪都难哪!
正当温兰看着桌子上仅剩不多的钱发呆时,一阵敲门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她回头一看,是张晓梅,她穿着高领棉袄,头上还裹着一条头巾,已经是一副冬天的打扮。
看到张晓梅,温兰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拉开凳子邀请她坐下。
“你这会儿都戴上头巾啦?到了大冬天可咋办哟,岂不是待在家里不出来了?”温兰打趣道。
张晓梅好不容易挤了个笑脸出来,手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跟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温兰一下就觉察到了她的不对劲,赶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晓梅犹豫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温兰,那个上回借你的五十块钱......”
她说着将头埋的越来越低,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怕温兰不高兴,她赶紧又拉住了温兰的手道:“温兰,这不家里有些事儿,急等着用钱。”
然而就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温兰清晰地看到了她手上的两个圆形的灰黑色印记,“你这手怎么了?”
一句简单的询问却让张晓梅像是丢了魂似的,赶紧将自己的手藏好,紧接着头埋的更低了,温兰一把拽紧了张晓梅的手,用力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捋,紧接着便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张晓梅的手上还有手臂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圆形灰色印记,这些明显是烟头烫的,还有一道道紫红色的血印,新的旧的,纵横交错。
温兰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突然意识到张晓梅今天为啥戴着头巾,于是又一把将张晓梅的头巾往后一捋,她的头上竟然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地方一根头发都没有,张晓梅赶紧用自己的手将那一块地方遮住,另一只手去拉自己的头巾。
温兰看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张晓梅这些日子没有来看她,看来她的日子比自己过的还要难。
“是方贵打的?”温兰的声音在不停地颤抖,眼泪不由得浸湿了眼眶,方家村男人打女人的事儿并不算稀奇,但是她温兰是一个例外,她嫁给了一个好男人,所以当这样触目惊心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不敢相信这样禽兽不如的举动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张晓梅也忍不住了,一个劲地点头,眼泪不由得往下掉。
“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张晓梅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啥好不好的,就是凑合过呗,家里啥事儿都是他做主,有个不称心的就大喊大叫,以前他只吵吵不动手,但是自从今年我非让大娃上学堂后他就变了,怨上学花钱多,后来他发现家里少了五十块钱,就逼问我哪去了,知道我借给你了,他就变着法的折磨我,让我一定把这钱要回来,我这不没办法了,再不要回来他就不让大娃上学,大娃这孩子命太苦了,我哥我嫂子走的早,她就这点愿望,我不能让她没学上,所以.....”ωωω.χΙυΜЬ.Cǒm
温兰听懂了张晓梅的诉说,可是眼下,她看了看桌上的二十三块两毛六,然后将两张十块钱塞到了张晓梅手里,“这二十块钱你先拿回去,剩下的钱我想想办法,尽快还你。你是个好女人,大娃能有你这样的姑姑是她的福气,但是你不能这么由着方贵打你啊,你看看你,都成啥样了。”
温兰心疼地抚摸着张晓梅的脸,以前那样明艳动人的一张脸,此刻竟像是饱经风霜一般,透着无尽的苦涩。
张晓梅走后,温兰看着桌上那三块两毛六不住地发呆,过去村里人的帮助让她并不急于去赚钱养家,但是现在生活将她逼到了死角,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很现实的问题:家里没钱了并且还欠着债。
温兰将孩子交给婆婆照看,自己一个人徒步又往外走,她要去乡里,找乡长,自己家的瓜不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如果乡长能给做主,让方三赔一笔钱出来,那自己就能先把张晓梅的钱还了,大娃上学就不愁了。
温兰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她兴冲冲地走到了镇子上,又一路打听着摸索到了乡政府,等找到乡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来钟了,走了一天的路脚上都已经磨出了水泡,甚至有几个还破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袜子黏在伤口上湿哒哒的。
但是看到乡长的那一刻她觉得这些辛苦不值一提。
乡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大腹便便,十分有领导气派。
看到温兰进来,他镜片后面的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你是?”
他说话温和,声音颇有磁性,温兰听着就感觉这才是领导,自己这事儿终于找对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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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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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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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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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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