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不过十分钟，秦至深黑的眸子垂下，细细打量格外安静的人。
他深深沉出一声叹息：“宝宝，真不行，你忘了生产时有多痛了？”
“没忘，”贺思言坐在他腿上，手臂圈住他颈部，眼神乖巧而无辜，“你说不要就不要。”
“......”
男人探究进她眼底，似乎不相信她这么好说话，没等他瞧出什么，贺思言眼睛微弯，腾出一只手捏捏他脸颊。
他皮肤光滑细腻，下巴残留的胡碴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与性感。
贺思言的手指轻柔滑过，沿着下颚线，逐渐落到他凸起的喉结。
短暂停顿，看着男人因她的刻意而情不自禁。
仿佛觉得好玩，她浅浅一声笑，秦至忽地握住她手腕，嗓音附着两分哑：“乖，别闹。”
这两天原想让她休息的。
贺思言轻轻抬眸，月亮眼不知何时变得妩媚，捕捉住他越来越暗的视线，片刻停留，她压住上翘的唇角，垂下眼。
手指却接着往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纽扣。
第三颗纽扣被她不老实的手给拨开后，秦至闭了闭眼，再一次控住她的手，嗓音嘶哑而危险：“活腻了？”
话音落，原本躺卧在他怀里的娇娇冷不防起身。
偏她还觉得不够似的。
已经绷到极致的男人蓦地睁开眼，恼火又无奈。
他深喘，咬牙。
她自找苦吃，若是再哭他、闹他，看他怎么治她。
不知过去多久，客厅里光影斑驳晃动。
秦至额角的汗被催了出来，想要抱着她起身：“乖，回房。”
客厅里没有工具。
下一刻，全身红到像虾子的人忽地抬起手臂，勾住他脖颈，绵软着声磨他：“不要。”
“......”理智似乎回归两分，秦至陡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咬咬腮上的肉，耐心哄着。
贺思言才不要听他的。
趁着还有一丝清明，他克制着起身。
然而不过短瞬。
秦至锁住眉，咬重了字：“贺、思、言！”
“在嘛，”贺思言脸颊滚烫，一把嗓子在甜酒里泡过似的，又娇又哑，“那我吃药？”
“......”
两人自从在一起，还从没让她吃过药。
听说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秦至脸色发黑，眼底情欲一丝都没消减。
贺思言雾蒙蒙的瞳孔水润，憨声追问：“我吃了哦？”
“......”
沉默。
秦至险些气笑出声，他兀自忍了片刻，忽地压住她肩膀，罕见地爆了粗口：“吃个屁。”
直到她哼哼唧唧的哑着嗓子要回娘家，秦至才贴在她耳畔，气喘着哄：“乖，好爱你。”
-
十个月后，秦明珠出生了，贺思言为秦家添了一儿一女，整个秦家视她若宝，嚷着她是秦家的福星。
而秦至双目猩红，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铁骨铮铮的男人头次落泪了。
他抱着珠姐儿，在贺思言额上轻吻，嘶哑着声说：“不可以再胡闹了，哥哥的命快没了。”
她不许自己陪进产房，在外面等待时，产房里的凄厉痛呼，他几次想破门而入，又被贺思穹和秦响安硬拽住。
贺思言虚弱一笑。
若不给他生个女儿，又怎么能见他脆弱柔情到流泪的一面。
值了。
她唇色苍白，小小声地说：“阿至——”
待他附耳过来，贺思言唇角浅弯：“要像疼我一样疼她哦。”
秦至眼底红的更加厉害，他额头抵住她的，气息交缠：“不要，谁都比不上你。”
珠姐儿一天天长大，满周岁能在地上蹒跚走路的时候，秦至每天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错眼摔着宝贝女儿。
他生得高大，珠姐儿在他面前跟颗糯米团子般，吐着口水娇娇喊爸爸的时候，仰着脑袋能生生把自己摔到地上。
两个孩子都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尤其是珠姐儿的一双眼睛，跟爸爸一模一样，细长冷艳，唇却又像妈妈，中和了那股子疏离，添了些娇憨。
周岁宴上，小六悄悄贴近秦至耳边，匆匆说了几句话，一身熨贴正装的男人轻抵眼镜，似笑非笑：“秦氏建在北极的工厂不是还缺人吗？”
小六神色复杂：“哥，她闹着要见你。”
“见我？”仿若天方夜谭，秦至嗤地笑了，“也不怕我亲手拧断她脑袋。”
话音一落。
“谁脑袋？”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
贺思言一身柔白衣裙，左手牵着珠姐儿，右手牵着朗哥儿，三人站在一丛低饱和度的雾霾紫玫瑰前，美的浑然天成。
像世界上最著名的油画。
小六立刻咳了声，郑重其事道：“哥，我会办好的。”
秦至莫名其妙心虚，上前将珠姐儿抱到怀里，然后瞧住贺思言的眼睛：“秦若和五叔出来了，把他们送到北边，让人看着。”
“......”贺思言眼睛轻眨，“她为什么要见你？”
秦至嘴巴嗫嚅，含含糊糊的：“有病吧她。”
他怎么知道。
连秦若的感情都来得莫名其妙。
只能归究于秦若有病。
有大病。
贺思言了然的笑：“当初见你们两个就不清白。”
“......”秦至眉心跳了下，“别在我姑娘面前乱说话。”
这话一出口，等于捅了马蜂窝，贺思言的黑瞳浮上薄雾，打量一秒他和珠姐儿，且丧且怒：“行，我走，你跟你姑娘过去吧！”
秦至：“......”
气呼呼的身影没走两步，贺思言忽地顿住，她不服气的转身，想从他怀里把珠姐儿接过来。
“这是我女儿，凭什么给你？”
要走她也得带走！
秦至额角跳得欢，卡着巧劲，把珠姐儿塞进朗哥儿怀里。
“带好妹妹。”m.xiumb.com
男人撂下一句，然后一个弯腰，把闹脾气的人横抱到怀里。
贺思言又踢又咬，把他一身高定西装扯的不成形：“放开，我要回娘家！”
秦至腾出一条胳膊遮住她裙摆，免得不小心走光，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育她：“回什么娘家，你走了，哥哥跟谁睡？”
“......”贺思言突然捂住他嘴巴，“孩子在呢，你乱说什么。”
秦至鼻息一丝哂笑：“那还走不走？”
贺思言哼了声。
男人垂目，深邃的眸子凝住她，唇角牵出笑痕，温柔哄道：“那边的花好看，抱你去看，嗯？”
“我能摘点带回家吗，”贺思言乖乖圈住他脖颈，糯声问，“想要白色的郁金香。”
“好，”秦至抱着她，稳步往前，“摘多少都行。”
朗哥儿牵着蹒跚的妹妹，见自己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就这样走远了，他低头看着奶团子：“要抱吗？”
珠姐儿噗口水：“哥哥抱。”
朗哥儿的身高完传遗传了秦家的，五岁的年纪已经超了同龄人一大截，他抱起珠姐儿，慢吞吞往宴会厅走。
“爸爸，妈妈。”
珠姐儿奶乎乎的闹。
朗哥儿看她一眼：“爸爸在哄妈妈，一时半会好不了，哥哥带你去找爷爷奶奶。”
小姑娘乖乖巧巧，懵懂的点头。
隔着篱笆墙，蔷薇藤蔓蜿蜒而出。
蕴着花香，从缝隙中传出轻言细语。
“秦至哥哥，这次清明节咱们带上孩子们去看看贺老头吧。”
“好。”
“那你想跟他说什么？”
“嗯？...至少得夸他一句，命算得真准。”
“...为什么。”
“他当初，给哥哥算过一卦，说有颗福星会自己颠颠儿落到我怀里。”
“...不要脸。”
男人一声低沉缱绻的笑，把一束奶白色的郁金香塞到她怀里。
“呐，收了花，就是哥哥的人了。”
花朵纯洁无暇，映出她白皙的脸庞，与多年前并无不同。
画面逐渐拉远。
春风拂动眉梢，男人不掩眸中爱恋，将她连同花束一起搂进怀里，在她发丝上落下温柔的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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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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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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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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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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