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骆东回家后,郁郁寡欢,被家里长辈得知原因,气的骆家老爷子拿韧弹的竹板,险些打烂他的嘴,后又亲自带他去秦家道歉。
秦海天与宁淑兰夹在中间为难,最后也只能用一句“小孩不懂事,不影响咱们大人来往”打发掉。
后来,宁淑兰和秦海天聊天时,忍不住叹息,这骆家孩子品性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张嘴,口无遮拦。
惹谁不好。
偏惹上他们家这个,秦至看似斯文,说话也懒腔懒调,让人误以为许多事打个哈哈便能逃掉。
但秦家知道内情的人都懂,养在北沧的那位姑娘,是秦至的一根软肋。
万事沾惹上她,等于吃了熊心去撩碰小秦爷的逆鳞。
是以在贺思言初来江宁,被秦响天的前女友酸怼时,周边几个见惯风浪的男人慌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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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因上午有课,贺思言早早的起了,手机上有秦至临出发时发来的信息,看时间是凌晨五点。
经过一夜的缓和,王燕心情好了许多,挤进洗手间跟贺思言一起洗漱。
水流汩汩,贺思言柔白皓腕上的镯子轻响,王燕瞪大了眼:“思言,这镯子真好看。”
贺思言抽了张洗脸巾把手擦干,温声道:“谢谢。”
“这牌子很贵吧,”王燕凑近了些,“哎,我前男友送我最贵的就是那双一百多块的鞋了。”
“他们年龄不同,”贺思言好声哄道,“你前男友还在上学,我哥已经工作了。”
王燕鼓了下腮,咕哝:“就算工作了,也不一定舍得送这个。”
说到这个,她又轻声叹息:“可怜我的初恋就这么没了。”
“......”她嘴上哀怨,却没多少伤心,贺思言被逗笑了,“那我请你吃早饭。”
王燕眼睛一亮:“那我不客气了。”
两人早晨的课相同,从洗手间出来后,稍稍收拾下,便结伴出了门。
从五楼女生宿舍一层层下楼,直到路过宿管阿姨的门寝,贺思言始终感觉有怪怪的视线盯着她。
待回头看去,来往路过的人又没有任何异常。
出了宿舍楼,贺思言把怀里的书举高了些,半遮着下巴,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有啊,”王燕笑,“看你的。”
“......”
刚想开口询问,迎面宋静文冲了过来,她风风火火:“贺思言,你太帅了。”
“......”贺思言难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爬起来做了什么事,她低头打量自己的穿戴,没发现异常,又抬头,“怎么了?”
宋静文轻咳了声:“你不知道啊,你们宿舍,昨晚上的事,都传开了。”
“是呢是呢,”王燕逮到机会,补充,“一战成名。”
听到这莫名耳熟的词,贺思言嘴角抽了下,她伸手把连帽衫上的帽子拉至头顶,半遮住脸,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xiumb.com
宋静文噗嗤笑了:“你干嘛?”
贺思言:“丢人。”
“不丢人,”王燕说,“帅着呢。”
贺思言快哭了:“哪里帅?”
打架帅?
彪了吧唧的帅?
一个姑娘以打架、威胁、恐吓别人出名,是好事儿?
提到“彪”这个字,贺思言满心的担忧,怕这事再传到秦至耳朵里。
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冲动了。
她丧着脸,被宋静文和王燕挤在中间,干干巴巴地吃了一顿早饭。
-
日子忙忙碌碌的过着,在一场接一场的秋雨中,已经进入11月的江宁彻底变成冬天。
帮教授翻译的文献完结了三分之一,因那边催着交稿,贺思言拿着原件跑了趟教职工办公室。
出来后,她双手合十,拢到唇边哈了口热气。
五度左右的天气,她保暖衣和长款羽绒服已经加身,脚下还踩了双短筒羊皮靴,下楼梯时,姿态轻盈。
周末的教室三三两两自习的人,拐角坐着亲热的小情侣。
视线浅淡掠过,贺思言难免升起些委屈。
秦至出差半个月了,信息和电话都很少,偶尔算准她休息的点打来,也不过匆匆两句,就被公事打断。
幸好她自己也忙,否则要天天陷在长吁短叹中了。
穿过教学楼,经由落叶掉光的萧瑟小道去往女生宿舍,有男生骑着自行车,晃响小铃铛,卷起阵凉风,慢悠悠越过。
自行车后座还坐了姑娘。
那姑娘眼熟,应该是某次大课上见过的。
贺思言眼睛弯了下,那姑娘从后座上跳了下来,欢快地问:“自己啊,没出去玩?”
“没,”贺思言说,“给教授送个资料。”
“哎是那个翻译的文献吧,”姑娘眼睛大大的,“这么多人,教授就给了你,可见对你寄予厚望。”
贺思言笑笑,没搭腔。
姑娘上下打量她:“这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约会啊?”
“忙呢,”贺思言没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出差去了。”
“你对象工作了啊,那多大了,”似乎对她好奇,大眼姑娘多问了句,“不过他们工作的,跟咱们同龄的确实不一样,我跟我对象天天一块上课吃饭,快要腻死了。”
贺思言礼貌弯唇:“大五六岁。”
“那会不会有代沟,”大眼姑娘聊起来没完,“他要是经常出差,那不跟异地恋差不多?”
贺思言抬眼,天边夕阳如金,灿烂温暖,她往身后指:“你对象该急了。”
“行,那下次聊,”大眼姑娘挥手告别,语气似抱怨又似炫耀甜蜜,“真的太烦了,就差24小时待一起,还黏不够似的。”
“......”
傍晚风起,贺思言踩着小靴子往宿舍走。
此时路上人不多,有部分本地的回家了,还有部分出去逛街约会,宿舍楼前安安静静的。
跨了几层台阶,贺思言手机响了下,她暂停脚步,打开手机。
是秦至发来的信息。
【回头。】
下意识的预感让贺思言的手指顿了下,她僵硬回头,十米开外,香樟树下,男人一袭黑色大衣,身形颀长健硕,脸型似刀削斧刻,鼻骨上架了副金边眼镜,嘴角噙笑。
他怀里一束进口奶油白郁金香,花朵高矮错落有致,包进高级灰的纸张中,用白色丝带扎的精致。
“哎,贺思言,”秦至眼尾上扬,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你有一个对象——”
“等待签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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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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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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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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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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