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秦雨婷抢先说:“哥,我要跟思言坐一块儿。”
听她这么说,秦至还没表态,反而是贺思穹礼貌地笑:“那我坐副驾。”
“随你们,”秦至淡声应,“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贺思穹嗯了声,走到后排先把车门打开:“秦小姐请。”
“......”秦雨婷原本搭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她觑了眼他,讷讷道,“谢谢。”
秦至的车底盘高,她撑着座椅爬了上去。
上去之后,她往里面移了点,把外边的位置腾了出来。
紧接着,贺思穹冲旁边的贺思言伸手:“哥扶着。”
贺思言没客气,攀着他的手上了车。
等她坐稳后,贺思穹先是提醒系安全带,随后才把门关上。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秦雨婷忍不住小声埋怨:“都是当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她往贺思言的身边凑近了些,贴着耳畔说:“思言,我想去帝景湾住。”Χiυmъ.cοΜ
“去啊,”贺思言好笑道,“咱俩睡一个房间。”
秦雨婷:“我怕我哥撵我。”
“......”贺思言顿了下,帮她出主意,“没事,那咱俩就一起回学校,让我哥送。”
秦雨婷开心了,她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座椅。
“秦雨婷,”秦至从后视镜里扫了眼,漫不经心道,“规矩忘了?”
“......”秦雨婷不情不愿地收回脚,“小气鬼。”
贺思言:“什么规矩。”
秦雨婷有一肚子的苦水要说:“就是......”
“不用听她的,”秦至专注路况,散漫回答,“这规矩只限制她一个人。”
“......”秦雨婷差点炸了,“凭、什、么!”
“凭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秦至的声音沉了下去,“爸妈不在,没人给你撑腰。”
秦雨婷又蔫巴下去。
她哭丧着脸,脑袋搭到贺思言肩上,彻底地沉默下去。
前排的贺思穹浅笑:“秦小姐活泼开朗,你也不用这么严格。”
“就是,”秦雨婷嘟囔,“不就是以前从窗户掉下去过吗。”
“......”听到这句话,贺思穹猛地咳了下,须臾后,他轻咳了声,“管严点也挺好。”
秦雨婷:“......”
贺思言在旁边快忍不住笑了,她眼睛弯了起来:“你从车窗掉下去了?”
“又不是故意的,”秦雨婷很委屈,“关键是从那次以后,我再坐车,他们都不许我动,但我现在多大了?我还能再掉下去?”
说到这,她又气愤地补了句:“我爸妈都已经不管了!就他还提!”
“你想多了,”秦至无波无澜地说,“你把我车弄脏了,懂?”
顺着他的话,秦雨婷低头看,刚才被她踢过的座椅后背确实有了几个发白的鞋印。
贺思言也看了下自己的鞋,早上从盼归回江大时,为了绕近路,她从小道上穿过去的,那小道的路没修好,里面全是红色的泥土。
她鞋子上也沾了些。
即便走了那么多的路,总还有些残留。
车子里被她踩过的地方依稀能看见脚印上的脏污。
贺思言有些窘迫,她从随身小包里摸了一袋湿巾,先抽了两张递给秦雨婷,自己也拿了两张,小声说:“擦一擦。”
秦雨婷受不了秦至的这个习惯:“我不擦,我脏死他。”
“......”贺思言不管她了,把腿翘了起来,去擦上面的泥土。
大概是从镜子里看到她的举动,秦至眉心跳了下:“贺思言,做什么呢。”
“能干嘛?”秦雨婷还在生气,“怕弄脏你的车呗。”
“......”秦至气的额角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贺思穹,你能管管她?”
贺思穹跟着看了半天的热闹,似是生怕火不够大,他笑:“思言,也给哥拿两张,哥也擦擦。”
“好。”
秦至:“......”
车子拐了一个弯,海悦酒店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
秦至舌尖轻顶了下腮,旋即像是泄了气,无可奈何道:“踢吧踢吧。”
“......”秦雨婷头皮一紧,“是是是跟我说的?”
秦至鼻子里哼了声。
略显被迫的傲慢。
秦雨婷不敢置信了几秒,确认过那话确实是跟自己说的,她忽地拽掉贺思言手里的湿巾,趾高气扬地说:“擦什么,随便造,脏了去洗呗,哪这么多毛病。”
“......”贺思言顿了下,忍笑说,“你哥只同意你踢,没同意你阴阳他。”
秦雨婷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点都不怕她哥了。
她挽着贺思言的胳膊,压着声音轻语:“有尚方宝剑在手,我怕他个铲铲。”
车子开到酒店门前停下,有门童过来迎接。
下了车之后,秦至把车钥匙扔了过去,他瞥了眼身后的姑娘,淡声说:“贺思言,走近点。”
“......”这语气有点不大对劲,贺思言脖子往后缩,“我又做什么了。”
“嗯?”秦至眉梢轻扬,“既然没做什么,那你怕什么。”
这话好像有道理。
贺思言往前走了两步。
秦至目测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嘴角的弧度也似笑非笑:“再近点儿。”
秦雨婷和贺思穹还在前面等着,贺思言小心翼翼提醒:“你别乱来。”
“乱来?”似是感觉好笑,秦至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尾音也打着转儿,“你能有点儿自觉?”
贺思言:“什么自觉?”
“宝宝,”秦至单手插兜,上身前倾,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他嗓音低磁,带着几分暧昧,“咱俩是过了明路的。”
“......”
秦至垂眸笑,他抓住她的手腕抬了起来,慢吞吞的从她敞着口的包里抽了张湿巾,随后捏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帮她擦拭。
大庭广众之下,贺思言的脸蹭一下涨红了。
她甚至都没敢往贺思穹的方向看。
秦至的手长得漂亮,手背上隐露充满力量的青筋,但他的动作却轻柔。
似乎是在针对她刚才车上擦鞋的行为,秦至嘴角牵了下,漫不经心地擦着她的手指头:“这种小事,以后由哥哥来做。”
“......”贺思言又羞又囧,讷讷说,“是是你提的规矩。”
她还不是怕弄脏了他的车。
“嗯?”秦至眼皮子动了动,喉咙里笑了几声,“你不同——”
他黑漆漆的双眸直视着她,语调似正经又似在调戏:
“你是定规矩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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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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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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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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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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