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言不知道是谁的,暂时没去动,天气燥热,她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抱着睡衣进洗手间洗澡。
洗完正在擦身体的时候,她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应该是其他人回来了。
有人敲了两下洗手间的门,着急地催促:“里面的人好了没,我要上厕所。”
“好了好了,”贺思言加快了动作,急匆匆把衣服套上,打开门,“上吧。”
另外两位室友各忙各的,贺思言笑眯眯地打招呼:“你们好。”
话一落,一个瓜子脸的女生看了她一眼:“你回来住了?”
“啊,是的,”贺思言打开柜子拿吹风机,“后天要上课了。”
“那简单的介绍一下,”瓜子脸女生态度冷淡,“我叫蒋祺,洗手间的是王燕,这个是王雅琴。”
贺思言:“我叫......”
“你不用介绍了,”蒋祺盯着她看了两秒,“刚开学就这么特殊的,就你一个。”
“......”
一直在弯腰收拾桌子的王雅琴动作顿了顿,她走了过来,笑着说:“别介意,蒋祺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琇書蛧
贺思言嘴角的笑意浅了许多,她礼貌地点了下头,把吹风机插上。
“对了,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一下,”蒋祺双手抱臂,“我是这个宿舍的寝室长,宿舍的卫生呢是轮流的,虽然你有特权,但夜不归宿需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查寝要扣分。”
她态度傲慢,下巴轻抬,垂眸凝人时不自觉地透着高高在上。
贺思言把吹风机放下,好脾气地应了:“还有吗?”
“我和王燕睡觉轻,”蒋祺不客气地补充,“晚上十点以后,早上六点之前希望能管好自己的手机,也别搞出其它动静,大家互不打扰。”
这要求不算过分,贺思言点头。
说完这些,蒋祺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贺思言把头发吹干后,开始整理柜子和书桌。
“哎贺思言,”王雅琴指了指她桌子上的护肤品,“这牌子很贵哎,你这么早就用了?”
那套护肤品是秦至帮她买的,护肤品都有保质期,贺思言怕浪费,带了一半回来。
见王雅琴感兴趣,她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哥他不懂,乱买的。”
王雅琴拉了个板凳坐旁边,笑容也和气:“哎贺思言,你跟秦雨婷认识啊,怎么认识的?”
“......”贺思言的手指顿了下,她偏头看了王雅琴一眼,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温声问,“你也认识她啊?”
王雅琴眼神微变:“啊是的,我跟她是高中同学。”
“真有缘分,”贺思言嘴角弯了下,“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王雅琴沉默了几秒,忽然嘴角上扬,笑着说,“她之前来宿舍找你,说她哥是你哥?”
“嗯,”贺思言说,“我哥也是她哥。”
似乎是被这话给绕晕了,王雅琴茫然了十几秒,她干脆撂下那个话题,亲热地凑近了些:“你皮肤真好,不像我们,军训半个月都晒黑了。”
“人家有特权,”蒋祺忽然走了过来,语气也阴阳怪气的,“谁叫咱开不来病假条呢。”
贺思言蹙了下眉,她记得自己跟蒋祺并未有过任何接触,但蒋祺今晚的每一句话都带了明显的敌意。
“嗨,也不能这么说,”王雅琴笑,“贺思言开的也不是病假条,秦家哥哥跟江大的校董是朋友,一句话的事儿。”
蒋琪冷哼:“那就是咱关系不够硬了。”
场面瞬间变得僵硬。
贺思言慢吞吞地把盖子拧上,她面前放了个圆镜,通过镜子,她看着蒋祺:“室长,未来咱们要在一起待四年。”
卫生间里的王燕恰好此时也打开门出来。
听到这话,三个姑娘都愣了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贺思言转身,她很和气:“我尊重大家的习惯,遵守宿舍的规矩,要是我哪里没注意到,做了让大家不舒服的事,可以直接提醒我,要是没有,希望我也能得到同等的尊重。”
“......”王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尊重?”
贺思言眼睛弯弯:“没有参加军训这事,我想我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而秦家哥哥跟谁是朋友,关系硬不硬,那是他的私交,我没有权利过问。”
蒋祺的脸迅速涨红:“你是在说我有什么权利过问?”
“......”贺思言歪了下脑袋,“你有吗?”
“......”
宿舍里静悄悄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像是看不到蒋祺脸上的恼羞成怒,贺思言往卫生间扫了眼,又将视线挪到王燕身上,笑眯眯地问:“好了?那我把脏衣服拿出来。”
“......”王燕脸蛋圆圆的,看起来乖巧可爱,“出门右转,水房里有投币洗衣机。”
贺思言道了谢,去卫生间把之前换下来的衣服装进盆子,又出门去了王燕说的水房。
三个姑娘看着她离开,王燕转头,讷讷地问:“你们对人家说什么了?”
“就随便聊了几句天,”王雅琴撇嘴,“攻击性那么强,还好有蒋祺在,不然我都要怕死了。”
蒋祺咬了咬牙,目光森森:“不就是仗着有后台吗!”
“...室长,”王燕抿抿唇,弱弱地说,“我觉得她没说错啊,互相尊重嘛。”
“你哪边的!”王雅琴没好气道,“就你这种傻乎乎没心眼的,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呢。”
王燕耸肩,往里面走了几步:“我是不懂这么多,但你们赶紧把东西拿走,等会人家要睡觉的。”
-
与此同时,另一边儿。
看着贺思言进了江大后,秦至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之后,他拔下车钥匙,推开驾驶位的门,视线随意往后排扫了一眼,在看到某个东西时,眼神稍停,随后走到后排把那东西拎到手里。
许是听见车声,江嫂迎了出来:“哥儿回来了。”
“嗯,”秦至拎着袋子把门关上,“江嫂。”
江嫂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这什么啊?”
“阿言的东西,”秦至扯唇,“小丫头粗心惯了。”
“好像是衣服,”江嫂又看了两眼,“要洗的吗,给我吧。”
秦至:“不用,我来吧。”
“......”江嫂目光稍顿,“什么衣服啊?”
秦至轻笑了声:“没什么。”
江嫂又盯着他看,什么东西至于这么神秘兮兮的,还笑成这个样。
“江嫂,”注意到她的视线,秦至轻咳了声,“帮我把洗浴用品换了,不要现在这个味儿的。”
“......”江嫂一脑门的雾水,“这个不是都用了许多年了,不喜欢了?”
秦至低头把鞋换了,他皮肤被玄关处的灯光照得冷白细腻,像打了层柔光滤镜,鼻梁高挺,嘴角的笑多了几分温软。
“阿言不喜欢,”秦至舔舔下唇,漫不经心道,“这个味儿的糖都不愿意吃了,赶明儿再连我都嫌弃上了。”
江嫂嘴角抽了下:“那不至于。”
“江嫂,你不了解她,”秦至声音含着笑意,“她跟你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要跟你闹脾气,哪哪儿都能挑出来毛病。”
“那哥儿想换什么味的?”
“嗯?”秦至抬头想了想,须臾后,他闷笑道,“跟她一样的吧,这样她总没话说了。”
“......”
不是她说。
她怎么觉得她家哥儿这种状态有点吓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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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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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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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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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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