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冲陈天默说道:“臭流氓,你算是个聪明人,但你却有个聪明人都具备的毛病——自负而且多疑!就像我那老不死的爹一样,就喜欢把人想得太坏,又觉得自己能够洞察一切!”
陈天默摇头道:“说你天真吧,你还不服。你爹大概也是看你太蠢,所以才狠心逐你出家门的。”
诸葛欢怒道:“你才蠢呢!你是大蠢蛋!彭九善根本就没有杀掉我们的理由!要有,早动手了!又怎么会两次设宴款待你这个大饭桶呢?!”
陈天默道:“他当然有理由杀掉你我。我们破解千机门、七巧锁,潜入藏书阁,多半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以至于他发现那封密信不见了,进而怀疑到了你我的头上,所以势必要杀人夺信,不留活口!”
诸葛欢嚷嚷道:“不可能!就墨家那点机关,破解起来跟三岁小孩儿做游戏一样,本大爷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陈天默笑道:“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你才是太过自负了呢。”
诸葛欢“哼哼”道:“本大爷不想跟你抬杠!我只问你,既然彭九善决定要杀我们,为什么不在镇守使署动手,反而要放我们离开管城,选择在半路上动手?”
陈天默瞥了她一眼,道:“你这句话还算是问到了关键处,而这也正是彭九善聪明的地方!在昨天晚宴上,我就看出来了,十三师的军官们并不是个个都完全效忠于彭九善的,换言之,有人巴不得彭九善倒台,好取而代之!镇守使署里也一定有齐振林安插的眼线,以便于帮助省督掌控地方军阀。如果你我在镇守使署被杀,只怕要不了一天时间,齐振林就会从各个渠道收到消息!到那时候,省督震怒,兵发管城,彭九善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不敢在镇守使署里杀掉你我,只能放你我出管城,然后在半路上伏兵截杀!这样的话,方便他洗脱嫌疑,转嫁罪名。”
诸葛欢撇嘴道:“说的自己像是彭九善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人家怎么想的,你凭什么全知道?”
陈天默淡淡答道:“形势,性情。”
诸葛欢皱眉道:“别装高深莫测!什么意思?”
陈天默道:“形势决定人心,性情决定命运。彭九善被他自己所处的形势所迫,又被他自己的性情所累,必然会做出我所预料的一切行为,而他的命运也早已经注定了。”
诸葛欢揶揄道:“臭流氓,你以为自己是神相啊,能堪破人家所处的形势,能看穿人家内心的性情?”
陈天默心中一动,道:“你还知道神相?”
诸葛欢“嘁”了一声:“我当然知道!玄门术界曾经有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世家大族,隶属于相脉,叫做麻衣陈家,跟你还是一个姓氏呢。这麻衣陈家从五代末北宋初开宗立派,传承到清末,期间出了许多大人物!如陈抟老祖、陈义山、陈丹聪、陈名城等,他们要么身怀惊世骇俗的相功,要么修炼出了经天纬地的相术,能堪破凡夫俗子堪不破的天机和世道,所以玄门中人都称他们为‘神相’!你觉得你比得上他们吗?”m.χIùmЬ.CǒM
陈天默黯然伤神了片刻,幽幽说道:“超越众生乃是神,堪破万物是为相。我也听过这个家族的传说,确实很了不起!你提到的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我确实比不上。只可惜,他们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了。”
诸葛欢嘀咕道:“我那老不死的爹说过,陈家一定是因为频频泄露天机,才为造化所忌,为冥冥所不容,最终由盛转衰的!而我们诸葛家一直奉行隐世不出的保全之道,所以才能从三国传承到现在!”
“呵呵~~~”
陈天默冷笑了起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可算是诸葛武侯的不肖子孙了!想诸葛武侯,本来是一介布衣,却为兴复汉室而出隆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如果跟你们一样,只知道苟活性命于乱世,保全自己而不顾天下苍生,哪里还有诸葛氏的千古圣名,万世流芳?”
诸葛欢一愣,道:“说你呢,怎么扯到我家祖宗身上去了?反正你不是神相,你也不可能洞察一切!”
陈天默笑道:“跟你这个又蠢又倔的人比起来,我大概能算个神。”
诸葛欢气的嘟嘴:“神,你敢不敢跟我这个又蠢又倔的凡夫俗子打个赌?”
陈天默道:“赌什么?”
诸葛欢眼珠子转了转,目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嘴里说道:“你说吴静忠在前面埋伏,会要我们的命,我不信!就赌谁对谁错!如果去省城沿途没遇见埋伏,便算你赌输了,那你以后就得对本大爷言听计从!我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甚至让你娶我,你也得答应!”
陈天默忍住笑问道:“那如果有埋伏呢?”
诸葛欢故作大度道:“那就算我输,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你强迫我嫁给你,我也不能拒绝。这赌约还算公平吧?”
陈天默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怎么听起来,不管输赢,都是我吃亏呢?”
诸葛欢恼羞成怒道:“你吃什么亏了?吃亏的明明是本大爷!你就是不敢赌吧!胆小鬼!自大狂!臭流氓!略略略~~~”
“哈哈哈~~~”
陈天默大笑道:“就怕你输得太难看。我赌了!”
笑声中,陈天默扬鞭挥落,“啪”的一声,纵马驰骋,往东疾驰而去!
“臭流氓,可不许反悔啊!谁要是反悔,谁就是个乌龟蛋!”
诸葛欢喊叫着,也纵马追了上去。
很快,两人便骑马越过了浪荡渠大桥,奇怪的是,桥西头的军营居然不见了,原本守桥的一个排的兵也没有了。
偌大的桥空荡荡的,居然可以畅行无阻。
诸葛欢看见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大喜过望,叫道:“臭流氓,快看啊,彭九善连守桥的兵都给撤走了,分明是不想给咱们留任何阻碍,你却说什么半路上会遇到伏兵劫杀,也亏你想得出来!”
陈天默心里却“咯噔”一声,暗暗的想:“事情有些棘手了!”他喊住了诸葛欢,肃容说道:“如果待会儿遇见伏兵,你不要反抗,一切有我,明白吗?”
诸葛欢嬉笑道:“不要假模假式的给自己挽回颜面了,你输定了!”
陈天默摇了摇头:“走吧,蠢娇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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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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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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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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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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