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是一艘岌岌可危的商业巨轮,时家想吞下何家,就要与何家缔结以婚姻为基础的稳定利益关系。
而何蕙身体不好,需要别人帮她生个孩子,来进一步巩固她在时家的地位。
向箖虽然只跟何蕙聊过一次,但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她那时候就听出响来了。
向箖现在虽然已经是一条被刮鳞剖腹的鱼,打不动算盘,但还能在案板上拼命扑腾几下。
且不说这个孩子她根本就不愿意生。
就算她真的生下来,也愿意相信何蕙会真的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疼。
但是疼着疼着,她这个生母就很有可能成为碍眼的存在。
假如不存在她这个生母,孩子就完完全全是何蕙的。
她可以离开蓝城,可以去国外生活,但也未必没可能会被永绝后患。
她不可能会以良善之心,去揣测他们这些人。
她也许蹦跶不出什么,只能隔应他们一下。
但不趁着现在时云州跟秦伯明谈崩的时候提,什么时候提?
时云州大可把她一脚踢开,换别人来。
也可能弄巧成拙,她再积极认怂,应该来得及。
向箖感觉,她提出这种要求,在时云州听来可能是一个笑话。
时云州看着她,但她的目光毫无躲避。
时云州:“怎么?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做时家的私生子吗?”
向箖:“把他给别人养,他就不是私生子了吗?”
时云州:“我并没有说过,要把他交给别人养。”
向箖:“你们两个没商量好吗?”
时云州却没回答她这问题,而是把她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向箖感觉时云州今天的步子不是特别稳,为了自己的安全,抱紧了他的脖子。
被放在床上,带着烟酒味的沉重气息笼罩下来。
向箖:“你喝酒了。”
就算她没有正经了解过备孕这件事,也知道喝过酒最好不要受孕。
而且她做完摘环手术还不到三个月。
时云州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向箖手上一直攥着一个套。
她也是担心时云州今晚会睡她,怕这种从来都无阻隔交流的男人想不到做安全措施,也怕他忘记她现在还不适合受孕。
便自己在房间里找到一盒,拆出来,拿一枚在手上,就为了能在关键时刻递出去。
时云州看了看被塞到手里的东西,又看看向箖。
向箖避开视线,手心里都已经攥出汗来,手心向下,抓了抓手下的床单。
时云州却抓起向箖的手腕,压过头顶,让向箖说不出任何的解释。
隔着几层衣服,逞凶耍狠。
撑起身体,目光也是恶狠狠的。
时云州:“我今天累了。”
竟是翻身下去,躺在一边,眼望着天花板缓了一会。
才想到摘下眼镜,然后起身下了床。
手在身上摸了摸,可能是想找烟。
向箖看着他离开,房门在眼前关上。
向箖翻过身去,他竟是看起来比她还要心情糟糕。
爬起身,关闭灯光,再缩回到床上。
卧室的窗子很大,窗帘还没有拉上,隔着一层白色的纱,整扇窗子又白又亮。
向箖学舞学那么多年,学到最后,她已经不止是一名舞者,而是一个舞台上的创作者。
作为一个创作者,总是会有很多灵感,在不经意间迸现在大脑中。琇書網
现在她的大脑中,已经铺开一个舞台。
舞台上有一个小人儿,正随着她的思绪,替她翩然起舞。
把身体翻平,手自然地放于腹部。
鬼使神差的,她摸了摸她的肚子。
如果她的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孩子,腹部会慢慢隆起,她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跳舞了。
属于一个舞者的巅峰年华,不会太短,但也绝对不长。
作为一个刚出道的影视圈新人,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事业先摁下一个暂停键了。
似乎她的人生活得最痛快的那几年,就是为理想全力奔赴的那几年。
对于一个善于失眠的人,在床上呆着的时候,大脑是很活跃的。
什么念头都会往外冒,会往脑子里钻。
已经完全不由她说了算了。
第二天早晨,连喝了不少酒的时云州都已经起床,推开向箖房间的门,见她还在睡着。
时云州带上门出去,不久后,王特和梁旭他们进来。
王特:“付锡彪他们在外面蹲了一晚上,这不是流氓无赖么?”
时云州:“他们本来不就是流氓无赖么?”
王特:“他妈的老混蛋,竟然对向小姐下手。”
梁旭是个话少的人,但也开口道:“我看秦伯明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我们怎么办?继续晾着吗?”
时云州:“老东西有点沉不住气,再晾晾。”
王特:“他都多大岁数了,按说不应该啊。”
梁旭:“估计他去年在境外折得太狠。打那之后,我看他们比起以前来,低调多了。”
王特:“向海也是够狠,竟然敢动他的货。”
梁旭:“这种证据不足的话,我们私下说说就得了。”
王特:“现在不是私下吗?”
梁旭:“......你这属于妄加猜测。我们现在就只是知道,向海车祸可能跟秦爷有关系,那个时间点,刚好有点巧合而已,不能说明那件事就是向海干的。”
王特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对。是真没想到向海还敢上他跟前去,现在他们要么是玩明狼,要么里面还有更意想不到的事。”
而且现在跟那场车祸有关的,除了向海,已经没有能说话的了。
向海和秦伯明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了。
梁旭:“不知道这次向海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王特:“肯定能,有向小姐呢。”
唐婳敲门进来,拿来两个盒子,两个手提袋:“时总,品牌方专门派人送来的,已经调试好了,您看看。这是向小姐的衣服。”
放下东西,唐婳就走了。
时云州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手表。
时云州:“王特等下去给秦伯明发个请柬,先给他个台阶下。”
看一眼向箖房间的方向:“她心里不痛快,派个眼生的看着点,别出事。”
王特和梁旭应下,而他自己拿起盒子和手提袋,朝向箖的房间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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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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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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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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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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