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说,厨房专门给他做的薄皮小馄饨,除夕夜吃了一小碗,感觉吃得不错,还有一些在冰柜里冻着。
向箖便请护工跟厨房说,让再给煮一次。
向海爱吃饺子,不管过什么节都要吃饺子。
这大过年的,不给他多吃几顿饺子,怕要不乐意了。
吃不了饺子,就只好先拿馄饨替代了。
馄饨煮好送来,先保温着,等向海醒了再给他吃。
他现在每天还是会有很多睡眠。
但不能像以前那样,到点儿就吃饭,现在得等到他醒了再给他吃。
但等向海醒后,总盯着向箖憔悴的脸瞧。
也不知道他能瞧出什么来。
向箖还在病中,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向箖:“没睡好,有点小感冒。”
也不知道现在向海能不能听得懂。
向箖:“你别着急,我也不急,咱慢慢恢复。”
等到向海开始吃饭,她就不说话了。
吃完饭,再陪向海呆一会,就让他休息了。
离开时,她从包里拿出一串小福字。
这是从酒吧拿的,应是用完剩下的。
来前放在包里,一直也忘了拿出来。
现在把这串福字扯开,给向海看看,挂在床边的输液架上。
向箖冲向海笑了笑:“好看吧?”
她想想说:“我有些事情,可能做得不对。”
后半句像被她咽下去了,没接着说。
不对就不对,不妥就不妥,如果向海不认同,也只能等他好起来再说了。
天已经黑了,向箖将车子开出疗养院的大门,不由得往两边看看,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一般来说,钟采琼既然让她逃出来,就应该不会再绑她第二次。
可是钟采琼是个比较情绪化的人。
她年轻的时候为追求明星梦与钟家决裂,又在事业将要一飞冲天的时候突然销声匿迹。
她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孩子,又随便交了什么男朋友。
后面可能低调嫁了人。
是网传消息。
向箖在她快九岁那年逃出来以后,就没再特意关注钟采琼的任何事情。
那天晚上,听钟采琼说的那些话,应该对她已经有些了解。
可能不是刚刚才找到她的下落。
把她关起来,可能只是惩罚她。
给她做个牌位,可能是真的就当她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
可是向箖不太敢这么乐观。
她当年一逃,可谓狠狠挑战了钟采琼的控制欲。
打包一些吃的,回到酒吧,又吃下感冒药和退烧药,继续用睡觉的方式恢复身体。
睡醒以后,拿出针线包,取出一根针,用酒精湿巾消毒后,挑破手上让她觉得又麻烦又痛苦的泡。
按说不应该挑,但她的经验的就是挑破以后好得比较快。
手上有几个水泡,做什么都不方便,碰到热水加倍痛。
向箖身上特别懒,精神也懒,稍微动一动就冒虚汗。
过年期间,可能很多人都在忙着聚会,而向箖只忙着睡觉,像是恨不得把一年缺的觉都补上。
感觉人都快睡傻了。
店长打来电话,说初六开门营业的事。
向箖才破茧似的,打开房门走出去。
有些东西需要收拾。
提着一小桶水,拿着抹布,先把她酒吧的门面清洁一下。琇書網
看向停车场上她的两辆车。
过年期间空气差,车上也蒙了一层薄灰,向箖又换一桶水,干脆把车子也大概擦擦。
注意到红色那辆车的车轮下方,有什么东西。
向箖探进手去,拿出来。
正是时云州送她的那枚玫瑰发夹。
有些奇怪,怎么会掉到这里来了?
不过也幸好掉在了这里。
有轮子挡着,又是她的专属停车位。
否则被别人看到,大概就捡去了。
只是有些被摔坏了。
宝石有一点松动,卡子部分出现了一些擦痕。
像这种成色的鸽血红宝石,价格应该还是很昂贵的。
向箖给卡子拍张照片,传到网上,并没有匹配到哪个品牌有同款。
便把照片发给了时云州。
向箖:“坏了,去哪修?”
收到信息的时候,时云州正在返程的路上。
划开手机看一眼,就把目光转向窗外。
然后才回复道:“见不着人,就拿东西撒气?”
......
向箖看着这条信息:“不小心的。”
时云州:“你确实没处修,等我回来。”
其实宝石是时云州前几年收的,卡子是请一位大师傅帮忙做的。
属定制物品。
向箖:“好。”
说完这话,就没再聊了。
向箖先把卡子收起来,时云州回来后,找个时间,就来把向箖借走,一起去那位大师傅那儿修东西。
老手艺师的家,杂而不乱,有一种璀璨和陈旧相融合的复杂而厚重的故事感。
向箖坐在一边,看着大师傅工作。
时云州望向她,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片刻后,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接到陆行的电话,赶去疗养院。
她和时云州,就好像隐晦的告别过,好像不好再联络见面了似的。
但现在因为她主动要修复夹子,又和他走在了一块。
玫瑰发夹又重新回到了向箖的头发上,挽着时云州的胳膊,迈过门槛,从大师傅这里离开。
回来后,时云州从疗养院那边得到一个消息。
他在疗养院那边有耳目。
但在向海转保密治疗后,陆行对参与人员进行了严格的筛查和约束。
就连他的老师陈善,都被排除在了向海的诊疗队伍外。
当然这是陆行和陈善之间的事。
但让时云州从疗养院那边获取消息变得不太容易。
这次疗养院过年排值班,时云州的那个耳目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在时间表上。
但等他回来,跟别人聊天,说起在疗养院怎么过的年,听说一件事,告诉时云州。
“听说除夕跨年的时候,没有人来探望向海。我查了来访人员登记表,确实没有人。向箖是初二下午才过来。”
又几天后,元宵节。
这节日向箖的酒吧也要办活动。
但是时云州和向箖有约饭。
向箖刚把车开出去,时云州就来电话说,让她改去万新路。
时云州:“暂时走不开,我被安排了相亲。”
向箖:“......你相亲,让我去?”
时云州:“来吗?”
向箖犹豫的时间不长:“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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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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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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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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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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