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在很怕向海死。
而且马上就要春节,受向海的影响,总记着说话应有避忌。
便对时云州道:“是疗养院那边有点状况,我想过去看看。”
时云州:“饭不吃了?”
向箖:“州哥,我改天一定请你。”
偏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来上菜了。
时云州看着向箖,就好像想把这一刻记一记。
起身,拿起衣服:“我送你。”
服务员刚把餐盘摆在桌子上,有些错愕的看向突然离开的客人。
而向箖看时云州这么果断,也只好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莫名有种感觉,觉得时云州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一上车,时云州就把向箖抱到腿上。
直到车子停在疗养院外面,时云州:“还回来吗?”
这问题向箖不知道怎么答,只是有些犹豫的摸向头上的发夹。
时云州抓住她的胳膊:“如果还回来,就给我打电话。”
然后就放向箖下去了。
向箖下车后,关上车门,在车边稍稍站一站,就快步朝疗养院跑去。
时云州透过车窗,看到疗养院的小门打开,向箖走进去,身影消失在里面。
他们两个打的哑谜,可能很难让人看得懂。
但王特恰好对情况比较了解。
王特:“哥,就这样了?”
时云州:“不然还怎样?”
中秋节的时候,向海的情况就出现好转。
近段时间,陆行开始对向海进行频繁的苏醒测试。
之前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在通知向箖结果了。
向海醒了。
时云州这次亲自把向箖给送回来。
就像以前向箖去他家串了个门,但还是得回家。
王特:“他刚醒,且得恢复呢。不行我就......”
时云州只是看向他,他就似有所觉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云州:“我让你跟在身边,是让你帮我做这种勾当的?”
王特的手拍拍方向盘,没话了。
想启动车子,又多一嘴。
王特:“我觉得向海是向海,咱该收拾收拾,他妹是他妹,您该那啥那啥。这怎么整的,您跟第三者插足似的?他俩不会真有点那个什么?”
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敢跟时云州这么说话。
但他毕竟是王特。
时云州也并没有跟他计较,只是像有些疲惫道:“走吧。”
王特发动车子,跟开玩笑似的:“我觉得以您的风格,那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再说啊。”
时云州也好笑了下。
说的就好像他什么时候有过抢的能耐和资格?
就是本来他过年也懒得一些应付人,想着向箖也没谁作伴,想带她出去玩玩。
时云州答非所问似的:“过年有伴了。我这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车子很快远离,而另一边向箖已经一步不停的跑到向海的病房。
她完全没给自己什么缓冲,一眼就看到向海在支起的病床上靠坐着。
向箖突然出现,向海目光便朝她看过来。
向箖脚步突然刹住,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两腿剧烈发软,身体像跟腿分离,就好像她已经走去向海身边,但脚还钉在原地。
向箖:“哥?”
向海口中发出类似“啊”的音节。
随着这艰难的发声,眼泪从眼角滚下来,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向箖立刻上前,握住了向海的手。
向海还是看着向箖。
向箖喉中吞咽了一下:“你认得我了?”
又有两颗眼泪从向海的眼角滚下来。
陆行轻轻拍一下向箖的胳膊:“你高兴一点,他不宜太激动,让他先平静一下。”
向箖就像得到什么命令似的,立刻就冲向海露出笑的表情来。
这一笑,才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有多僵硬。
陆行对向海:“向海,你认得她?”
向海反应有点慢,但还是轻轻点点头。
向海还看着向箖,像有些纳闷,似乎不明白她这一脸表情是怎么回事。
陆行:“这几天我们一共对他进行了六次检测,已经可以确定他,意识苏醒了。”
向箖点点头。
向海的苏醒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个突发事件。
这是她期待了太久,可说煎熬的一个过程。
她是一天一天看着向海的变化,终于等到这一天的。
是很惊喜,但是惊喜混在其他各种复杂的情绪里,让她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平静。
陆行:“我给他看过一些照片,目前为止,他只认出了你。”
向箖又点点头。
也不意外。
毕竟她不是照片,而是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
陆行:“但是目前还完全无法预估他会恢复到什么程度。你要做最坏的打算,现在才刚刚开始进入治疗阶段。”
因为陆行一直很善于“泼凉水”,所以向箖对向海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做了心理建设。
什么对她都是最好的状况。
因为她至少先把向海的命给捞了回来。
向海已经能够听懂话,认识人,并且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向箖可能还是有点懵。
与她相依为命的向海,是真的回来了啊。
陆行注意到向箖头上的玫瑰发夹,看了看。
然后把向箖叫走,给她看了这几天的检测数据,说了许多后续的注意事项。Χiυmъ.cοΜ
向箖虽然很想和向海多相处一下,但因为他刚刚苏醒,各种生命体征,如呼吸、心跳等都发生了变化,还需要密切监测,得让他多休息。
向海休息的时候,向箖就从观察窗看着他。
等他睡着了,才走回病房里。
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非常晚。
还好回去的路程够长,让她无从倾诉的种种情绪慢慢疏散消化了很多。
回到酒吧,刚从车上下来,往酒吧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不太对劲。
她正要回头,就被人突然从背后捂住嘴,然后立刻被锁困住,被两三个男人塞进另一辆车。
整个过程过于迅速,向箖连一声求救都没来得及发出。
车子来到一个地方,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拎着头发从车上拽了下来。
狠挨了几巴掌和几脚踹,然后被丢进一个房间。
她被丢进房间时,一个排位也被同时扔了进来。
房门被从外面锁死。
向箖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好大一会之后,才有些艰难的爬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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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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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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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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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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