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峡谷,谷底有河,两侧山势平缓,不是对敌前沿,关城修的很粗糙,山上有两座土堡,也只勉强能预警而已。
没人能想到这里会打仗,可偏偏就打了,阿墨知道拿下武州后要面临吐蕃人镇压,也知道盐井关地势不好,可是没办法,阻击地点只能设在这里,地势再不好也比平地强,若把贼人放过去,武州必陷无疑。
从举事开始,这里就没停止过战事,最开始只是小股人马,进入六月,山谷北侧突然来了大队人马,越聚越多,直到再也看不到边际。
到六月初十,没有劝降,没有任何对话,盐井关之战正式开打……
十四傍晚,烦了率军至盐井关,阿墨率将校出营迎接。
“阿塔”。
“大帅!”。
营门处的士卒纷纷行礼,“大帅!”。
阿墨给他牵着马进营,许多人涌过来,正兵抱拳躬身,辅兵跪地磕头,乱纷纷大叫:“大帅!”。
“太师!”。
“悟能大师!”。
“援兵来了……”。
呼喊声越来越大,直至山呼海啸,“大帅!”。
“悟能大师!”。
营地依关城而建,简陋到极致,四周是木栅栏,其间只有十几顶帐篷,还有些是几根木棍搭块毛毡或破布遮挡露水,有些连毛毡破布都没有,时值盛夏,许多士卒身上只围着一块破布。死人味,血腥气,汗臭,屎尿,乱七八糟东西腐烂的气味,组合到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臭味,整座营地就是一个叫花子窝。
不是阿墨不懂治军,一群所谓的义军凑到一起,乱是必然的,再加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队辎重不是拍拍手就能变出来的,工匠,郎中,帐篷,车驾,布匹,草药,还有无数乱七八糟却又不可或缺的小东西,比如铁钉,门合页,锅碗瓢盆,各种斧凿锯铲等工具,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就只能是叫花子窝。
烦了微笑看着各处,很快穿过营地进去关内,方圆只有百步,毫不意外的简陋粗糙。
他没有去正堂,而是直接去到北关墙,夯土关墙高一丈二尺,底部厚有八尺,顶部只有四尺,长有两百步。关北是一片缓坡,横七竖八的尸体散发着臭气,两侧山势不高也不陡峭,都能徒手攀爬而上。
趁着夕阳将战场形势尽收眼底,回过身看着众将士,笑道:“场面太小,早知道不来了”。
众将校见他神色轻松,纷纷笑着恭维道:“属实不值得大帅亲自来一回”。
烦了瞥到一个高大的赭面汉子站在后边,伸手一指道:“你过来”。
那汉子一愣,满脸激动的来到前边,跪地俯身道:“贱民遮录,愿意为大师死”。
他原本是个温顺的吐蕃奴隶,直到妻女被折磨至死,他变得不再温顺,不温顺的奴隶应该被打断四肢喂狗,可他运气好,就在被处死的前一天武州起事,他亲手杀死了主人一家,因作战勇猛被阿墨提拔,如今已是辅兵营将。
烦了往前一步,遮录忙小心的给他擦拭靴子,神色庄严。
“遮录,我知道你的忠诚,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仆人”。
“多谢主人,多谢主人……”,遮录连声感谢,泪流满面。
烦了依次安抚正辅兵将校,让众人先去歇息,晚些再来说话。
待众人散去,阿墨近前低声道:“阿塔,你不该来”。
这场仗不好打,兵力不足,敌方势大,夯土关墙又薄又矮,己方有大量军械不足的新兵,两侧山势不够陡峭,需要防守的战线太长……
除了山上要布置人手防止贼人包抄,关墙低矮单薄导致只能出关布阵,新成立的辅兵兵甲不齐未经操练,短短几天的攻防战已经导致死伤惨重,他本想再守几天就撤退的,烦了却亲自带人来了。
添了生力军,军心士气有极大提升,可形势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地势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兵力对比也依旧悬殊。
他带人撤退无伤大雅,烦了的身份却不一样,他是安西军主帅,是大唐第一名将,若是吃了败仗,会对军心造成沉重打击。
看过营地和地势后烦了心里已经大概有数,边走边道:“走,去看沙盘”。
阿墨低声说了下兵力分布,三百正兵和七百辅兵驻于三县和其他几处关口,还要组织民夫从武州输运粮草,兵力已经稀薄到很危险。
值得庆幸的是民心还算稳定,武州诸部对于归附大唐很是高兴,加上吐蕃人的手段又实在血腥,有同仇敌忾的抗敌决心。
盐井关原本有正兵五百,辅兵一千,他来的时候又带来两百正兵和三百辅兵,额外还有两百民夫和工匠。
而北面贼人有马邑州党项三部,吐蕃四部,还有部分尚戒心直属精锐,据阿墨估计,总兵力不会少于八千,壮丁和老弱妇孺无法统计。
贼人攻势越来越强,关内辅兵已折损三百,正兵损七十余,贼人损失约近千,大半是壮丁。
看着粗糙的沙盘,阿墨在两侧山上各布置一百正兵和一百辅兵,仅有的一百马军看护后路,其余兵力部署关内轮换出战。到目前为止,吐蕃人的进攻重点一直在正面,两侧只有少部分兵力试探。
烦了微微眯起眼睛,去掉折损,加上自己带来的人马,关内有正兵一千余,辅兵差不多同样数目,再就是自己带来的两百部曲。军心士气有提升,关内战力增长不少,可整体兵力对比依旧悬殊。Χiυmъ.cοΜ
“阿墨,我着急赶来就是怕你撤退,丢掉武州对陇右民心的打击太大,以后谁还敢起事?”。
阿墨也知道,一旦武州被镇压,陇右民间必定胆寒,许多人便不敢再反抗吐蕃,刚掀起的反抗浪潮会被压制。
“阿塔如何打算?”。
“守!不能轻易撤退,成州和宕州等地都在看着这里,武州既然归附大唐,就不能随便放弃,阿墨,你想保存正兵实力无可厚非,可你过于保守算计,此乃用兵大忌”。
爱惜士卒是好事,过于爱惜却是大毛病,诸部辅兵不是傻子,总这么搞会令属下离心的。
阿墨点头承认错误,自己确实总想着让辅兵去消耗,保存正兵的实力,说白了就是用兵小家子气。
“你去交代粮草输运,盘一下军辎箭矢,我去巡营,晚些召正辅兵队正以上将校过来议事”。
“是,阿塔”。
爷俩走出大堂,阿墨低声问道:“阿塔,你见过阿兰没?”。
烦了笑着点点头道:“是个好女娃,跟我亲”。
阿墨咧嘴笑笑,快步离开。
烦了带人在营里转了一圈,所到之处,军心大定。威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而且非常重要。
当晚议事,烦了重新立下规矩,无论正兵辅兵,皆为大唐勇士,文吏录下名字造册。所有正辅兵以旅为单位按一比一比例组合,以正兵旅帅为正,辅兵旅帅为副,执行任务共同进退,不得欺辱同袍,若有违反,军法从事。
凡有战功,当日上报,行封赏事,凡有折损,记录在册,战后抚恤家人宗族。
“遵大帅令!”,众将校齐齐应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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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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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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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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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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