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转了两圈便到了天色就暗了,林飞扬在镇上找地方买了两瓶酒,然后便再次来到官村卫生站。
村委会的人早已下班,不过一楼却是灯火通明,卫生站和杂货铺依然还有人进出。
大概是听到车子的响声音了,车子刚停下,钟秋滒就从卫生站里迎了出来。
“哎呀,我多怕林局是忽悠我的,快…快请进…酒菜都已准备好了…哎哟,领导,您这不是…您这不是看不起我嘛,我能收您的东西吗?”钟秋滒和白天判若两人,这会儿完全一个江湖人模样。
“登门拜访哪有空手的道理?这是国人千年传统,更何况,这也不算礼,这是我们喝的酒。”林飞扬初入官场,身上还没粘一点儿官场的习气,所以,和钟秋滒勾肩搭背竟然没一点不适感。wWW.ΧìǔΜЬ.CǒΜ
村委会大楼正中开一个大门,然后是一个厅子,厅子底一楼梯上二三楼村委会,厅子右边是卫生站,左边是一个杂货店,厅子后面还有两个房间,一间是厨房、饭厅,一间是钟秋滒的房间。
“秋滒,你晚上不回家?就住这?”进入饭厅,饭菜果然准备好了,除了钟秋滒老婆,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钟秋滒说他是旁边杂货店老板,和小虎一样,姓车。
“林局长好,我来蹭酒您不介意吧。”车老板也是很海的人,钟秋滒介绍后,马上上前与林飞扬握手,然后递烟,好烟啊,烟盒上有一只小熊猫。
林飞扬摆了摆手说:“秋滒医生是不抽烟的,我们在这里吞云吐雾不合适,还是喝酒吧。”
“对对,喝酒。”钟秋滒对林飞扬的佩服又增了几分,能发现他不抽烟的人很多,但能顾及到他不抽烟的人却是很少的,特别对方是领导身份,那就更难得。
于是,大家便喝了起来,钟秋滒先说了一番不好意思的话,说因为随时都有村民来看病,所以只能在家里请林飞扬喝酒。然后,开始敬酒,端起酒杯却又旧话重提,说今天多亏林局了,否则,他就要出洋相了,出洋相倒是其次,要是让小龙的身体落什么后遗症,那就严重了。
林飞扬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一个医生的名声是很难维护的,稍有差池,积攒几十年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所以,今天的事,对钟秋滒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
“哈哈,秋滒,言重了,言重了,我说过了,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不必太在意。对了,现在那小孩怎样?”林飞扬当然不能居功,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嗯,好了,回家了。”顿了一下,钟秋滒又说,“唉,有时候人就是拗不过命啊,如果不是家中变故,小虎在部队里应该可以混出个样子的,可惜,父母出车祸双双离开了,弟弟年幼,他只能从部队回来。”
“哦,我说呢,难怪我看小虎的动作十分的协调和有力,原来是在部队里待过……。”林飞扬想了一下又说,“现在国家进行全面扶贫,我们局里也是有帮扶款的,如果他需要帮助,可以让他来找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得到他。”
钟秋滒摆了摆手说:“呵呵,他们还难不到那程度,再说,真难到哪程度,他也不可能去找你帮忙,你应该理解,在部队混过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扶贫呢?”
“是,是,我们的子弟兵们都是一身傲骨的,绝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找政府帮忙。”林飞扬向来对军人都是既敬又服的,他觉得唯一还没变坏的就是军人精神了。
“林局,我觉得车小虎那块地让他堂哥卖石头真的浪费了,他堂哥也是够那个啥的…唉,用人家的地,股份都不给一点。”车老板摇头叹气说。
“呵呵,他堂哥也是有付地租的,这种事…我觉得没啥,而且,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兄弟俩找一份生活呗。”钟秋滒说。
林飞扬接话说:“那卖石头的地方是小虎的?这地方现在值不少钱吧,边上就是镇关,又是几条干线的交叉点。”
“当然,有人出价一千块一方,空地啊,在这儿,这个价不便宜了。”车老板羡慕说,“如果我有这么一块地肯定卖掉,拿钱做点什么生意舒服得很。”
“不说这事,来来,喝酒。”钟秋滒举杯说。
“秋滒,酒慢喝,先不要把我灌醉,我还要和你聊聊卫生站的事…秋滒,我是专门下来对卫生站进行调研的,调研嘛,就是想知道一切问题,以及一切建议,所以,你一定要有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的调研就从官村开始吧。”林飞扬说。
“呵呵,林局,那你岂不是由‘微服私访’变成了直接询问了?”旁边的车老板说。
“领导,我可以说吗?”一直在旁忙活的钟秋滒老婆说。
“可以啊,谁都可以说,车老板都可以,更何况大嫂你是卫生站的一员嘛,说…嫂子你放开说。”虽然官痴钟钰良经常给林飞扬说官场中事,但偏偏没教过他具体的为官之道,所以,林飞扬只能凭感觉走了。
“我主要是配药的,所以我的建议和药有关,我希望上级能多配一些代发的免费药,不仅要量多一些,品种也要多一些。”钟大嫂说。
“啊?咱村很多国家发药的慢性病?”林飞扬讶然道。
钟秋滒摇了摇头说:“也不多,本村就两例合条件领免费药的肺结核病例,一例艾滋病。虽然就这么几例,如果药品种类不齐,他们也极有可能需要去县里拿药,你是清楚的,同病不同人就不同药…当然,我也知道发药是要经过审核的。另外,我希望能放宽精神类疾病的免费治疗的鉴定,以及加大精神类药品的种类……。”
林飞扬居然在做笔记,真是老土啊,车老板笑说:“林局,你真是土啊,手机不是有录音功能?录下来就是了啊,还用手写?那是什么效率。”
“嗯,你说的对,我明天就去买录音笔。对了,秋滒还有吗?比如中药,中医方面你没建议?”林飞扬最想听到的就是有关中医和中药方面的建议了。
“有啊,多了,但…实话说,卫生站嘛,这方面…嗯,我希望放宽卫生医生的考核,据我所知,有不少老中医,因为这个资格证…唉,一言难尽啊。”钟秋滒有点欲言又止,但林飞扬已明白他说什么,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诟病的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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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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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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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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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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