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来了。”
“不见。”
高寄话音刚落一道委屈的声音便从院中传入。
“表哥好狠的心,一连六日都不愿见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申明蕊娇软的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宋幼棠不由看了一眼高寄,仿佛此时他正是一个负心汉。
眼见申明蕊进来,宋幼棠忙起身行礼。
“表妹金尊玉贵之躯,不该来此。”
“我如何来不得了?”申明蕊眼圈一红。
别人对她如何她可能炸毛回击,但高寄只需一句话便可令她红眼眶。
“玉蕉院可是贼子乱闯之地,若冒出什么贼子伤了表妹,谁也担不起责。”琇書蛧
“表哥这是怨母亲抓贼误伤了你的丫头?”
申明蕊莲步轻移,软声至高寄身侧道:“真是误会,那几个误伤人的婆子我都做主罚了……”
见高寄依旧冷着脸申明蕊笑道:“不如这样,我给幼棠点儿东西以示安慰?”
“观月,”她扬声道:“你去将我新得的那对羊脂玉镯子拿来,再选一支金簪。”
“如此,可好?”
问却是看着宋幼棠问的,眼神中的威胁意味都快幻化成字了。
申宅里高寄唯一可利用的人便是申明蕊,宋幼棠不想他失去这一助力。正与起身谢她,高寄眼神递了过来,将她身子压住。
“棠棠是我房里人,哪里够得上表妹赏东西?”高寄淡淡道:“于礼不合。”
申明蕊方才一番话和赏东西是将自己摆在女主人的位置,若宋幼棠今日接了她的赏便等于承认了申明蕊的地位以后也得低人一等。
可高寄一句“与礼不合”便将她自以为的身份给否定了。
申明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然高寄的否定让她很难堪。
“她受了委屈,我自会补偿,不劳表妹费心。”
“表哥若还生气,我便让母亲赏,这下便合适了吧?”
她眸子含泪伸手去抓高寄的袖子,高寄不着痕迹让开起身扶起行礼的宋幼棠。
“棠棠身上有伤,不便久站,表妹请回吧。”
“下月是我生辰,表哥你会来吧?”
申明蕊急切道:“以前每年你都会给我送生辰礼,今年我也等着表哥的礼物。”
申明蕊离开之后着人叫来了红云。
红云跪在地上怯怯低头不敢乱看,只听得申明蕊不悦问到,“宋幼棠夜夜都宿在表哥房里?”
红云自知今日是躲不过了,便如实回答。
下一刻装着满满水的茶盏砸了过来,碎瓷飞溅划伤她脸颊留下浅浅血痕。
“姑娘息怒。”
她重重磕头。
“你,你回去给我死死盯着宋幼棠,还有,我会给你避子药,你每日混在她的饮食中务必看着她服下!”
红云不敢回答,申明蕊气急败坏牌桌,“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我?反了天了!观月给我把她卖到青楼里去!”
“奴婢遵命,姑娘息怒!”红云重重磕头,茶叶沾在她额头以及发间令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记住了,此事需做得隐秘,若你走漏风声或者被宋幼棠和表哥察觉,你就等着去接一辈子客吧!”
申明蕊恶狠狠威胁到,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矜贵模样,更似市井女子。
红云又惊又怕,落着泪狂点头。
玉蕉院。
厨房送来了晚膳,两个红木食盒,一个藤编食盒。
红云接过食盒却未进去而是到僻静处打开食盒将避子丸放入其中一个汤碗中。
自宋幼棠挨打后高寄就使了银子让厨房给她单独做吃食与小丫头们分开。
“对不起宋姐姐。”
红云将高寄的饭菜摆放好,宋幼棠本欲伺候他用膳,不料高寄对红云道:“将棠棠的饭菜也摆上。”
红云依言摆放好,今日的汤是桂花丸子,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高寄见了也动了食欲,宋幼棠会意给他盛了汤还添了几个丸子,高寄尝了口觉得味道不错,将一碗汤和丸子都吃尽了。
红云冷汗直冒,避子药公子吃了也是一样的吧?
申明蕊每隔几日都会见一次红云,红云每次都如实答,申明蕊每次都将自己气得摔杯子。
高寄实在是太宠爱宋幼棠了!
她也试过上门关心高寄,可高寄跟换了个人似的,半点儿不似从前温柔体贴,连她爱喝的茶叶都没了,她带去他则说玉蕉院潮湿放不得好茶叶。
宋幼棠将她表哥彻底抢走了!
不过是个下贱通房罢了!
申明蕊生了好些天的闷气,天天都去玉蕉院找不痛快,可惜高寄将宋幼棠护得太好了。
现在她脸端茶递水都使唤不动宋幼棠了,高寄在明明白白告诉申明蕊,宋幼棠是他的心尖尖!
她一气之下想将给红云的避子药换成毒药,毒死宋幼棠算了!
观月听雨被吓了一跳,虽说丫鬟的命不值钱,可真谋害人命她们也害怕,正巧碰见申明湘。
领命去找红云的观月吓得跪在地抓着申明湘的裙子道:“二姑娘快去劝劝我们姑娘吧,姑娘被气糊涂了!”
“这是怎么了?”
申明湘不明所以。
观月将简单说过后申明湘黛眉微蹙,“真是胡闹,多大的事儿就要杀人?”
说着她扶观月起来道:“幸亏你是个机灵的知道同我说,若真毒死宋幼棠只怕又要闹腾一番。”
“走吧,去看看你家姑娘。”
申明蕊见申明湘来了,观月也跟在她身后触及她的目光又缩了回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一个贱丫头,也值得姐姐来询问?”
申明蕊气不打一出来,怎么都在帮宋幼棠?
她越想越委屈,“难不成宋幼棠比我重要?”
“说什么傻话呢。”
申明湘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申明蕊劝住,可她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红云说的,高寄今夜又让宋幼棠伺候,两人日夜腻歪在一处她心中便越发不安。
日子久了难保生出真情来,届时就算是她如愿嫁给表哥也得不到他的整颗心了。
申明蕊几乎一夜没睡,天亮去姜氏院子请安与兄弟姐妹们一处等候。
申浩天与申浩晔申浩威两人姗姗来迟,他手上的伤还没好,但已可见留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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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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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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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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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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