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对刘峥仪的羞赧神态故做不知,她只轻轻解开腰间的男子腰带,背过身去,又对刘峥仪露出半片香肩道:“正是伤在了右后肩上。”
刘峥仪这才得见,在沈一心的右后肩上方,果真有三道渗着血丝的利爪之伤!
且那伤口之处,此时竟已然变成了青灰色!
刘峥仪不禁低呼一声道:“沈姑娘……你这伤口里……有毒!”
沈一心点点头道:“正是。只是这毒性不烈,我本以为……以我的功力定可撑到明日天亮去医馆抓药的。可谁知……唉!加之前些日子我所受的内伤未愈,这才让我着实撑不下去了……”
刘峥仪半疑惑半担忧道:“可……可刘某并不是那卫怀济啊!我根本不懂任何治毒的法子……”琇書網
沈一心偏过半张脸来,柔声道:“刘少侠莫担心。这鹰爪毒不是什么厉害的烈毒,是以,刘少侠只需以你的内力将此毒从我体内逼出,就可以了。”
刘峥仪将手心里的汗在自己的两只膝盖上蹭蹭,又颤巍巍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掌轻轻放到沈一心的后心,再用另一只手做点穴势连点沈一心伤口周围的三处穴道。
做完这些之后,刘峥仪才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如此一来……刘某就要开始了。”
沈一心只点点头,其嘴里已是再没力气作声。
很快,沈一心就觉有一股暖流直通自己督脉的至阳穴,而后,又是神道穴,再是身柱穴。最后,它更是在那身柱穴处转足了一十二周,才缓缓自那三道伤口处带着里面的毒素徐徐排出……
如此循环往复了近半个时辰,那鹰爪功的毒才被刘峥仪自沈一心体内全部逼出。
刘峥仪略微怔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沈一心的半片香肩,颇有些舍不得道:“沈姑娘……好了。”
沈一心抬手将衣衫拢好,又将头偏向右侧一点道:“多谢。”
闻言,刘峥仪竟似是被人戳破了什么心事般地神色慌乱道:“不用,不用!你我二人之间,又何必言谢?”
说完这句话后,刘峥仪不免觉得此话中似是有些过分亲近之意,于是,他又立时将话题引向别处去道:“那个……这次还要多亏那个聂远征!幸亏他不会打猎,才能拖住那花二郎半个时辰,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帮沈姑娘你驱毒!若不然,他们中途忽然回来,看到方才之情形,岂不……尴尬?”
说到“尴尬”二字之时,刘峥仪又没来由地想起了沈一心的那半片柔白色香肩,一时间,他的喉头处,竟是明显一动。
此时,沈一心已经将衣衫整理好。
只见她慢慢自那蒲团上站起来,表情若有所思道:“聂统领啊……我觉得他并非不擅长打猎,只怕是……他早就猜到我中了鹰爪功,而故意那么说,以求在外面拖足那花二郎半个时辰罢了!毕竟,花二郎是敌是友一事,到如今,我们也并不能十分确定……若是我受伤之事,无故传回到花二郎背后之人的耳朵里,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呢!再反观聂统领此举,恰好与沈某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沈某就是怕花二郎知道我受伤一事,多生枝节,才故意想法子将他支开的!不过,沈某又想到,若是只支开他一人,他定会起疑心……于是,沈某就只能请聂统领与他同去了!而聂统领不仅答应地如此爽快,又给我留足了疗伤的时间,可见,他是明白我心意的……”
刘峥仪听到“明白我心意”五个字后,心中竟酸味泛起,但其面上却故意嗤之以鼻道:“聂远征……?他能有那般仔细心思?我不信!以刘某人看来,此事……不过是凑巧罢了。”
沈一心正色道:“并非凑巧!刘少侠且仔细想想,聂统领在出门前还说过什么?”
刘峥仪有些不情不愿道:“他说过什么……我哪里能记得?”
沈一心似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峥仪难看的脸色,而自顾自说下去道:“聂统领说我‘一向嫣红的嘴唇,如今都冻得青紫发白了’。”
刘峥仪冷笑一声道:“他观察的还真是仔细……”
沈一心道:“刘少侠不觉得哪里奇怪么?”
刘峥仪胸中醋味翻腾:“哪里奇怪?”
沈一心踱步至门框旁,向鹿河寺外看了一眼,在并未发现聂远征和花二郎的身影后,才放心解释道:“想我们习武之人,若不是生了大病、中毒,亦或是天生肤色如此,嘴唇哪里会青紫发白?不多都是嫣红如初?是以,依沈某之见,聂统领当时如是说,正是为了提醒刘少侠,你要留在此处,为沈某驱毒、疗伤……”
刘峥仪有些不敢相信道:“他竟心细至此?竟是比我……还要了解你的境况么?”
沈一心点头道:“说来我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心细无比!刘少侠你可知,自我们离京这一路上以来,他偷偷给我买了多少治伤的灵药?到保定,他给我买‘保定丸’,到HD他给我买‘抚心丹’,到襄阳他给我买‘灵芝草’……且有很多药的名字,我竟都记不清了!反正就大大小小、医治内外伤的丸药,每到一处,他必会去替我寻来,再背着花二郎偷塞与我!也幸亏了他,这一路上,我被唐御伤得内、外之伤才一直未曾复发!直至今日……”
闻言,刘峥仪忍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道:“他……他竟背地里为你做了这些?我……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刘峥仪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却是深深地自责和懊悔:那个聂远征竟在背地里偷偷为沈姑娘做了这么多!我……枉我还自诩喜欢沈姑娘,我怎得一次也没想到要替她买药?!如此一来,沈姑娘她对聂远征岂不是……?!
思及此处,刘峥仪登时就有些心灰意冷。
沈一心见刘峥仪突然沉默不说话,不由有些奇怪道:“刘少侠,你……怎得了?”
刘峥仪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故意风马牛不相及道:“哦!刘某……刘某正在思量,既沈姑娘和聂统领都认为花二郎的身份十分可疑,那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为何不直接赶走他,而要将他一直留在身边呢?”
沈一心淡淡一笑:“原来,刘少侠想得竟是这个!此……只因沈某知道,若是花二郎背后那人执着跟踪我们一事,那就算我们当时赶走了一个花二郎,后面定还会来个花三郎、花四郎继续同我们纠缠不休!既如此,那还不如就直接让这个花二郎留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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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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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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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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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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