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夜已深沉,萨仁等人也没追上来,沈一心才暗自决定道:今晚,确是要借宿在这里了。
随后,只见她先是同刘峥仪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客气地对一直在生她闷气的花二郎道:“花大侠,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萨仁他们的踪影……想来应是他们寻错了路,走到我们头里去了。”
花二郎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又在嘴里轻“嗤”一声道:“走到我们头里……又怎样?”
沈一心带着三分赔罪的意味,蹲到正盘腿坐在地上的花二郎身侧道:“既他们走到我们头里,那就说明这附近已是没有危险了。”
花二郎撇撇嘴道:“没有危险又怎样?”
沈一心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既没有危险了……那可否劳烦花大侠和聂大侠二人去外面拾些柴火,再一并打些野味回来?毕竟……折腾到这大半夜,又冷又饿的……”
花二郎抬起其中一道鼓鼓的眉毛来挑衅道:“又冷又饿啊……那你自己出去拾柴火、打野味啊!毕竟,我又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花某人才懒得伺候你!”
沈一心故作尴尬道:“沈某人这不是对此地不大熟悉么?若是沈某人出去一圈儿,还能寻到回鹿河寺的路,沈某人一定亲自前去!可这夜黑风高的……沈某又是一女子,实在是……”
不待沈一心将话说完,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聂远征突然轻咳一声道:“花大侠。既沈姑娘已经开口相求了,那我们也不好拒绝。毕竟,沈姑娘除了是一位身娇体弱的女子外……还是我聂某人的心上人!哈哈哈哈!既是聂某的心上人,聂某又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挨饿受冻呢?唉!你且看她那一向嫣红的嘴唇,如今都冻得青紫发白了。聂某看着……实在心疼!走吧!你就跟聂某人一同前去!就当是……帮聂某人一个大忙了!”
语罢,聂远征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沈一心一眼。
但见沈一心不仅瞪大了一对美目、吃惊地望着自己,而且其露在袖口外面的指尖仍旧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聂远征登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不过,在他重新开口说话时,其语气中竟带上了三分莫名的失落之意:“反正你我二人也需取暖、吃饭。不如,我们就依了她,去拾些柴火、打些野味回来……也好让她有时间……”
花二郎先是有些奇怪地看了聂远征一眼,而后才利落起身,并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道:“聂老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莫非你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如此,就让花某一个人去吧!”ωωω.χΙυΜЬ.Cǒm
聂远征深深地看着沈一心,话却是对花二郎说的:“不用了!聂某与花兄同去!”
接着,他又背过身去,神色不明道:“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回来!”
花二郎连忙道:“聂老弟!这你就不知了!这鹿河寺附近猎户甚少,素日里很容易打到野味!是以,以我们两个人的功力,哪里用得了半个时辰?只消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回来!”
聂远征率先走在头里,对花二郎故作爽朗地笑道:“聂某人不擅长打猎!是以,聂某定要拖住花兄手脚,足足消磨它半个时辰的……哈哈哈哈!”
二人边说着,边大踏步出了鹿河寺的寺门。
鹿河寺中只剩沈一心和刘峥仪二人。
见沈一心一直怔怔盯着聂远征的背影,不肯将视线收回来,刘峥仪不由有些吃味道:“沈姑娘,你不会以为聂远征方才说你是他心上人……这话,是真的吧?连我刘某都知道,他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花二郎陪他一同去打猎!毕竟,似他那般登徒浪子随口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信不得!”
沈一心听不出喜怒地说了一句:“他是登徒浪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峥仪支支吾吾地答不出,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沈姑娘之前为何要问那花二郎有没有另投明主?此话,有何意义?”
沈一心听刘峥仪开口询问与花二郎有关之事,这才回过头来,正眼瞧他一眼,缓缓道:“我一直觉得,花二郎能在那间客栈遇见我们……绝非偶然!极有可能是……蓄意而为之!刘少侠且仔细想想,他那日与那怪人没过几招,那怪人就跑了……此事蹊不蹊跷?再者,我方才问他师承何处之时,刘少侠亦想想他是如何回答的?”
刘峥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道:“他说他是地圻坛的人,承师于地圻坛坛主:殷礼焚。此,想来并无甚可疑之处啊……”
沈一心摇摇头,又寻了一处破落案几,将半个身子倚靠在上面道:“不对!刘少侠,我且问你,你师承何处?”
刘峥仪想都不想地就答道:“刘某自是师承于乾坤派掌门……”
刚说完这句话,刘峥仪便立时意识道:“他竟……?!”
沈一心点点头道:“不错!花二郎竟直呼自己师父的姓名!且有数次之多!”
随后,沈一心又软下半分语气,对刘峥仪既似是解释,又似是安慰道:“平日里,就算刘少侠极少提及你的师父,但在你字里行间,沈某人亦能了解到……你同你师父间,定是十分不睦的。”
说到这里,沈一心忍不住略带歉意地看了刘峥仪一眼,才又接着道:“可即便你同你师父之间如此不睦,刘少侠也从未在我们面前直呼过他的姓名!不是么?是以,沈某才猜测,那花二郎之前可能确是投在殷礼焚门下的不错,但如今……却就不一定了……”
不知为何,沈一心说话的声音竟越来越小。
甚至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更像是要突然间没了气息!
刘峥仪低头望去,但见沈一心竟神色颇为痛苦地将整个身子都撑在了那张案几之上!
刘峥仪连忙伸出双手架住她,神色焦急地问道:“沈姑娘!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沈一心表情难过地抬头看了刘峥仪一眼道:“刘少侠!快……快扶我去那边的蒲团之上。你……你来帮我运功……!”
沈一心话音一落,刘峥仪才记起,沈一心在数日前曾受过唐御轮椅上暗器的袭击!且自皇宫出发以来,她不仅再未得到过任何有效的医治,反倒还坚持一路奔波、长途跋涉!此……实乃是常人所难忍受!
想到这里,刘峥仪不由边心疼地将沈一心往蒲团那边搀扶,边语出责怪道:“你怎得这般逞能?!若是身体不适,应当早些说出来才是!唉!弄到如今这步田地……实在是让人担心!”
沈一心心头一暖,反去安慰刘峥仪道:“无妨……之前所受之内伤本来没什么,只是方才在襄阳那间客栈里,我因手脚不如平日里利索,才不小心中了布日固德的一记‘鹰爪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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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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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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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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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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