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同卫怀济解释。
卫怀济听后,当即就默不作声了。
他们一行四人,就那样跟着王冕,大步朝更深的地道走去。
又走了大概半盏茶功夫,王冕才伸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语气间无甚起伏道:“到了。”
武霖铃一个没收住,差点儿往前一步踏空。
幸亏她身后的卫怀济,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她当场滚落至石制的阶梯之下。
不错。
眼下他们四人脚下踏的,正是数百级石阶的最高一层。
倘若卫怀济没拉武霖铃那一把,武霖铃恐怕早已从石阶上摔下去了。
武霖铃捂着胸口向卫怀济道谢,卫怀济却淡淡松开她,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武霖铃完全没有介意卫怀济的态度,只奇怪地向王冕发问道:“王校尉,为何你们要把积谷仓修在这么怪的地方?这里不仅常年处于地下,潮湿、阴冷。且这么多的石阶,素日里要将粮食搬进、搬出的,也十分困难。虽说这地方确实不容易被敌人发现,但对你们秦城人自己来说,也十分不便吧?”
方才,看武霖铃差点儿要掉下去,王冕是想开口提醒她的。但话没说出口,武霖铃就被卫怀济拉了回来。故,此刻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王冕,对武霖铃多多少少带点儿歉意。
他边带头向石阶下面慢慢走去,边耐心解释道:“武姑娘,此事我也不知……毕竟,积谷仓设在这里的缘由,只有历任城主知道。”
“那你……?!”
“武妹妹。此事,等见到东方伽锁后,我们直接问他就是,如今你追问王校尉,他也是不知。”不知为何,越靠近地底下的积谷仓,沈一心的心就越发慌。
直觉告诉她,积谷仓里……不安全。于是,便皱眉打断了武霖铃的问题。
武霖铃自是发现了沈一心的异常。
她主动落后几步,待沈一心赶上后,便主动挽住沈一心的胳膊,在窄窄的石阶上,两人并肩同行。
“义姐,你怎么了?我看你有些不对劲……是否这几日的奔波,让你有些劳累?”武霖铃作为义妹,是真的担心沈一心这个义姐的身体。
“不是……”见武霖铃如此关心自己,沈一心当即心中一暖,随后更是直截了当道:“武妹妹,说实话,我总觉得……南朵姑娘带荒钚兵烧毁积谷仓一事,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哦?”每回听到有意思的事,武霖铃左边唇角上的那枚小痣就会变得愈加泛红:“那是怎么回事?这中间有何隐情?”
沈一心苦笑一声:“武妹妹,我当时人不在秦城,就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我也不知道啊……”
“唉!真是可惜。上回我们在秦城也算小住了几日,可我就是没机会看到那位南朵姑娘的长相。不过,既然她能将少城主那种人迷得团团转,想来应该是个大美人才是。”
听武霖铃这般感叹,沈一心不由失笑出声:“我一直不知道,武妹妹你竟也关心别的女子长相。我以为,只有任妹妹会这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嘻嘻。”武霖铃扭头对沈一心吐吐舌头,道:“有好看的女子,天底下谁人不好奇?……哎!对了!王校尉定知道南朵姑娘的长相!王校尉,你来说说,南朵姑娘好看吗?”
此时的王冕,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而害他饿肚子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带荒钚人来烧了所有秦城人粮食的南朵。
所以,当从武霖铃嘴里听到“南朵”两个字后,王冕便当即没好气道:“哼!在我王冕眼里,人没什么美丑之分,只有好坏之分!那个南朵,背叛少城主、背叛秦城,不论她模样好看还是难看,都是妥妥的小贱……坏人!”
本来,王冕想骂南朵“小贱人”,但一想到沈一心和武霖铃的年轻女子身份,耳朵受不了这等污染,便生生将最后一个字给咽了回去。略微思索后,只轻飘飘地骂了她一句“坏人”。
沈一心与武霖铃自是知道王冕及其余秦城人对南朵的恨意,于是,便主动按下此事不说。
几人自石阶上往下下了一百多级,便到达一处极为广阔的空地上。
是的!
这处空地真的很大。
因为王冕说,这处秦城人用来堆放粮食的积谷仓,足足有一十六亩。
沈一心举起火折子往四周一看,发现这里被荒钚兵给烧得寸草不留。
整个地上、墙上被烈火烧得黢黑不说,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极为呛人的浓烟之气。
此,足以看出当夜的火势之大。
“咳咳咳!”
沈一心几人,被那股浓烟熏得不约而同咳嗽起来。
“你们几个,把这个含在嘴里,它能让你们暂时闭气。”这当口,卫怀济从怀里掏出三粒青绿色丸药,分别塞在沈一心三人手里:“这乃我刚研制出没多久的‘龟息丹’,本来,我是打算给不会浮水的人用的,但如今这种情形,似乎也用得……”
卫怀济说得没错,人只要让自己的气息闭住,浓烟就无法钻入身体里,人自然就安全了。
果然,在含住那颗绿色的“龟息丹”后,沈一心几人当即就不咳了。
“龟息丹”的味道,迅速在几人嘴里散开来。
龟息丹里的其他药材,沈一心一概不懂。
她只知道,这其中一定添加了薄荷叶。
因为,薄荷叶的凉爽,最为透心。
它能让心浮气躁的沈一心,立刻平静下来。
沈一心在积谷仓里转了一大圈儿,并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脚下的泥土比之前踩过的泥土都要松软外,便看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
“卫少谷主?”见卫怀济正蹲下身子,用带着手衣的手,在积谷仓中央的位置,小心翼翼捏起一捧泥土,放进随身携带的白瓷瓶子里,沈一心忍不住好奇问道:“卫少谷主这是……?”
卫怀济拍拍袍子站起身,将两只手衣摘下,再把那个装了泥土的白瓷瓶子用瓶盖儿封好,向沈一心随口解释道:“沈姑娘,我之前所说的那个怪味儿,就是从这个积谷仓的泥土里散发出来的。所以,我便准备带一些回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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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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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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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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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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