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阁长老的留言小船
禁阁顶层。
不知过了多久,禁阁长老又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罗盘,重新放在破碎的星盘上。
罗盘闪烁着微弱的光,好似这里的一切还不曾消失,他还是受人敬仰的禁阁长老。
当日一点欲念,如今在刻意的诱导的催化下已经生根发芽,潜移默化的在心里长出了第一片枝叶。
周围一片漆黑,罗盘的光映照在禁阁长老脸上,露出一张惨白无神的脸,却带着可怖的笑容。
罗盘上的指针微微挪动,朝着一个角度微微偏转,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禁阁长老脸上没有过多震惊的表情,看着罗盘停留的位置,轻轻合上了眼。
暮土……
如今暮土被冥主占领,龙骨也拿他没办法,黑暗之花生长在暮土,这让他如何找到黑暗之花?
禁阁长老又想起那个梦,梦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找到黑暗之花,汲取黑暗之花的力量,他就可以永远离开禁阁,不受任何约束,甚至整个光之国度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想这一天想得太久了,他已经在禁阁待了太多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和逝去的灵魂交流地太多,自己也快变成没有肉体的灵魂,宛若行尸走肉。
他好像记得,他说过,光之国度要是灭亡,他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生命……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似乎变得遥远,他双眼无神地睁眼望向罗盘。
这些都是荒诞,根本没人在乎他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那群人眼里只有利益,他们不会关心他日日夜夜守在罗盘前的身影。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去暮土,一刻也等不了,他要找到黑暗之花,要让禁阁的灵魂汲取力量,让他们都变回之前的模样。
禁阁长老苍绿色的瞳孔变得透亮,落在罗盘上,仿佛又看见了生命的希望。
只要黑暗之花的力量不被冥主汲取,那他就还有希望得到这份能量。
想到这里,禁阁长老回忆起古书上对黑暗之花的记载。
黑暗之花是被污染的光明之花,理所应当可以被光明的能量唤醒。
要是这样……
找到黑暗之花比想象之中要简单得多,只不过如何得到黑暗之花还是一件难事。
如今禁阁即将破灭,要是再守不住伊甸,那里的雷暴会席卷整个光之国度,不多时,光之国度就会陨落。
禁阁长老竟觉得自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忍受了这么久的孤独,却任由他人逍遥,换谁能承受这种痛楚。
那一天快点降临吧,禁阁长老在心里默默祈祷,双手在胸前合十。
掌心交叠,周身泛起一丝白圈,金色的光从掌心蔓延到指尖,在胸前凝聚成一抹光团。
只见那光团越来越大,直到它的光芒充斥整个漆黑的虚空,被光团包围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禁阁长老的手掌心贴得更紧,感到疼痛,却不敢动弹,从他手心渗出的丝丝汗湿,可以感到他内心的紧张。
倏然,光团变成很多细小的线,他们如一道闪电般朝着罗盘涌去,那“闪电”还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把整个天空都照成了白色金……
暮土。
风沙将暮土掩埋,站在那里的身影似乎等得太久变得不耐烦起来,目光朝着那个身影看去,指尖交扣着在另一只手指节上缓缓敲击。
刚才刚答应简云不许对她凶她,冥主可不敢过去催,免得又惹得简云不高兴,要闹着脾气甩脸色。
简云半蹲在地上,眼前的蝴蝶飞走了她也没发觉,只是一直在想着刚才蝴蝶说过的话。
简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景象,心底也空空的,没有着落,缓缓起身,身体微微颤抖,衣袖下的拳头紧握。
冥主见远处的身影缓缓起身,许久没动静,才朝着简云走去。
“小丫头?”简云头顶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却让她有了一丝安心。
“嗯。”简云不轻不慢地回答着,至少在这一刻,她不用想任何事情。
接着,她觉得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落在她的脖颈。
冥主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她拢进了怀里。
简云身体一颤,并没有想要挣脱,只是觉得这种拥有的真实感会让她更加害怕失去得到的一切。
她拼了命和龙骨争执也要换来的东西,如今却要毁在她自己的手里。
何必呢?
简云又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她想要变得自私一点,却又违背不了自己的信仰。
冥主的呼吸很轻,挠得简云脖子痒痒的,冥主似乎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让他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冥主。”简云声音有些颤抖,余光侧目看向冥主。
冥主看简云的表情就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忙开口想堵住简云的话:“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我带你回去……”
冥主还没说完,就被简云看透了心思,轻轻地打断了:“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m.χIùmЬ.CǒM
冥主突然觉得心安了起来,简云说的是“商量”,那是不是如果他不满意,就有拒绝的权利,小丫头也不会不听他的话。
冥主更加抱紧了简云,不愿意松开,生怕只要他一放手,简云就会离开。
简云其实比冥主还要难受,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回到圣岛之后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更多的,简云担心冥主会不让她离开,或者是在她离开之后,冥主到底会怎么度过。
“是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冥主猜到了让简云为难的地方,双手握住简云的手,扣在自己的手心里。
简云的手冰凉,或许是这里的风太大,让她竟然一时眼眶酸涩,说不出话,吞咽着才终于说出那些话:“我想回圣岛。”
冥主好像早就猜到了简云会说出这些话,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开始有点害怕,害怕他的小丫头真的就这么走了。
冥主的身体有些发冷,抱着简云的手不觉更紧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合眼。
简云钻这一觉等着冥主的回答,尽管她知道会是怎样,但她真的不愿再看见圣岛甚至整个光之国度变得更加糟糕。
更多地,简云愿意相信冥主会放她回去,不会再阻拦她。
半晌,冥主松开了简云,怀里空落落的袭来一股凉意,冥主淡淡开口:“如果我说我不想你走呢?”
简云抿了抿嘴唇,背后一股阴翳,压着她的心绪让她无法呼吸,身体颤抖着微微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答应了,她不走。
可简云越是配合,越是听话,却让冥主心里更加不安。
“回家。”冥主没有再去看简云,生怕再看见她任何其他的表情,会让他动容再放她离开。
只要装作不在意,或许就真的不会再在意了吧。
冥主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简云跟上来,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简云看着冥主的背影,又觉得心里一沉。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晨岛的钟声一声声敲响,仿佛落在简云的心上,让她呼吸不过来。
冥主没有看简云,只是余光瞥见简云进了房间,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给简云留出了一大片位置。
简云愣了一会儿,冥主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侧卧着背对简云,身体只是很轻微地起伏。
简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冥主身边空落落的一块,简云迈着小步子朝着床边走去。
简云的动作很轻,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她知道,冥主生气了。
只不过是提了一句他就要生气,简云也没了办法。
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让自己尽量避免出现在冥主面前。
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躺下的时候,简云的目光落在了被冥主扔在角落的编钟上。
简云还记得第一次来暮土的时候,她就是从那个地方醒来的,被冥主搂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雪松的香味……
只不过后来冥主觉得那只编钟放在床上有点碍事,就把它扔到了角落里。
现在它又要成为简云的归宿了。
简云果断放弃了睡在冥主身边的想法,转身就要朝编钟里面走去。
冥主一听脚步声越来越远,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只见简云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过来。”
简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乐意,一想到刚才冥主不管她一个人就回来了,现在还要使唤她过去,简云更加不想听冥主的话,学着冥主刚才的模样,背对着他钻进编钟里躺下双手在胸前环抱,不再说话。
“小丫头。”冥主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传不进简云的耳朵里,简云一点动静也没有。
冥主刚才消下去的火瞬间又被点燃,让他觉得胸腔发闷,起身便朝着编钟走去。
一阵起身的悉悉索索声之后,随着落扣的声音,脚步声起,向简云这边的方向传来。
简云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早上泡在水里的衣服一路上早就干了,只留下一股冷意还残留在衣服上,身后的身影越来越近,此刻更加让简云发颤。
简云以为冥主会像之前在藏海堡礁那样,对她发泄怒气,或者是更加残痛的代价,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冥主只是揽过她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在编钟里睡下了。
简云试着挣扎了一下,在编钟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被紧紧抱着不能动弹。
简云只能放弃挣扎,攥着冥主抵在她下巴上的衣角。
一双大手指节分明,在简云身前交叠,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
黑夜下,冥主的指节愈发突出,露出一段段惨白的骨关节。
简云瞳孔一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冥主已经变得这么消瘦,甚至有些可怖。
简云想到了冥主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伤痕浮现在眼前,这么久了没换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想到这里,本来有一丝困意的简云瞬间没了睡意,伸出食指小心翼翼轻轻地戳了戳冥主的手背。
“你的伤口好一点了吗?”简云的声音后来轻得自己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很大,大到她不能确定冥主到底是否听到了她的话,却一直等不来回答。
简云撇了撇嘴,身体离冥主远了些,松开了他的衣角。
良久,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温润的呼吸弥留在简云脖颈,接着是冥主略微沙哑的声音在简云耳边厮磨:“要不你现在帮我看看?”
冥主把简云捞回怀里,攀附上简云的衣带正要解开,手臂就被简云咬了一口。
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冥主还是放开了简云,只是轻轻抱着,简云舌尖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泛起一点湿热,转而变成一片冰凉。
“你……耍流氓!”见他这般都没反应,她深吸口气,脸颊烫的像火烧。
“好了,不闹了,睡吧。”微弱的烛火下映照出冥主惨白的脸,略显骇人,他再也提不起力气说出一句话,却还紧紧抱着简云。
简云听罢,才安心合上了眼,脑海里却是一片迷糊,不知道现在的圣岛怎么样了,长老有没有好好休息,正太有没有回家,还有书虫……
简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却一直皱着眉头。
简云的呼吸声很轻,却在冥主心上像刀剜了般疼痛。
无泥无土,唯岩壁艰冷。
冥主似乎能看见蔓延的根茎,在他的心口缠绕,触碰他的每一处伤口,以他的血液为营养,扎进他的心脏。
他清晰地感受到,千万缕细线在他眼前凝结成一个光团,蔓进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之前失去的痛觉在此刻苏醒,千万般疼痛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不甘与绝望,就像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
突然,他感到精疲力尽,脸上已是汗淋淋的,整个身躯像发烧一样地颤抖,他掉在了一个黑洞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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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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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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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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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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