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顷炫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差劲。他不分昼夜地查找,愣是半点舒贝贝留的踪迹都找不见。
舒贝贝手里的那份证件十分粗劣,所以从网上查找信息是行不通的。
而且不光是叶顷炫,其他人也没有进展。
今天的雨突然就下起来了,而且看样子不容易停。叶顷炫抱着电脑和手机在客厅半梦半醒,林先生便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叶顷炫睡的不安,这样便醒了过来:“是小生生啊,你还不睡吗。”
“我哪里睡得着。”林先生见他醒了便坐在旁边,“虽然现在《清颜记》也拍不了,但艺人失踪这种事怕是没几个经纪人遇到过。”
叶顷炫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林先生看到他这个动作忍不住心疼:“或许她觉得这事太难,就会放弃了呢。”
屋外突然电闪雷鸣,将沉思中的叶顷炫吓了一跳。还好身边的林先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下雨了……”叶顷炫喃喃念叨着。
“直岛有台风过来,估计没个两三天停不了。”林先生划着手机上的大雨预警说道。
“对了!”叶顷炫突然站起来到自己的电脑前,“这就对了!我只以为舒贝贝如果被抓走后会立刻被带出海,那样就没法再找到了。但现在所有船都没法出海,他们肯定还在码头!”
林先生并不知道关于码头的事,自然听得一头雾水。
只是叶顷炫高兴了没两秒便又皱眉起来还喃喃自语:“就算知道她在码头也不可能找得过去……”琇書網
到最后他还是陷入了死循环,如果舒贝贝没被抓起来固然好,但她躲得太隐蔽根本找不到;如果抓起来倒是知道她会在哪里,但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救她出得来。
他不像解笙那样厉害,更不要说码头那么大个地方,就算带人去找都不一定能在一天之内找遍,更别提现在天气这样恶劣,白天暗到不行晚上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他们找过去可能会坏了某人的计划。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报警去找只能添乱,如果打草惊蛇让码头主转移,那舒贝贝怕是更找不回来。
其实不光是叶顷炫想到,舒归一已经在码头转悠了,骆怀枫也请了以前的朋友寻找。只是还没赶到就堵在了路上,一直堵到天黑。楚京地属平原,又不是雨水偏多的地带,所以排水系统一直比较普通,暴雨中根本无法行驶。市内还好,可码头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城市规划的更有漏洞。
这也是为什么舒贝贝要选择最近行动的原因之一。
就算他们知道她会在哪里也找不过来,等雨小的时候开船,他们就更找不到了。
舒贝贝也知道这样算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但是没办法,对于他们而言过于危险,码头主可不需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过来,来了就是个死。
“他们要做什么啊?”红雪在旁边怯生生地问道。
“看着就知道了,别怕。”舒贝贝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她倒是忘了这个,看来以后又得去洗一次纹身,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洗掉。
前提是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那些人先选择了比较早来的男孩,舒贝贝知道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便缩到靠里面的位置旁观。
现在比以前快上许多,用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纹就好,不像以前是拿针扎的。
“不说让你们清理吗!?”刚刚没纹两个字,从上面就走下来一个看上去十分壮硕的年轻男人,看来就是这艘船的小头目了,“先生让把这里都打扫干净!最少还得有三天才能到地方呢!”
三天?
舒贝贝看过以前的天气状况,估摸着这次雨会下三天。现在过了一天他们说最少需要三天到地方,也就是说开船行驶大概要整整一天时间。考虑到船的行驶速度,估摸他们会被拉到临近海口。
本来直接开船出国就是不可能的,到最近的j国都得一天,至于他们最有可能的目的地a国则得四周左右。
正想着,那些船员就听话地开始整理起来,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也许在这些人眼里,他们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吧。打开笼子用兽夹按住,扫干净上了锁再放开。
第一天,相安无事。
舒贝贝显得十分乖巧,也不挣扎,自然就没受到什么伤害。有些年轻气盛的想反抗便被直接电晕过去。
第二天舒贝贝再醒来的时候水和食物早就送来,想来应该已经是晚上。
她有些脱力,可能就睡得久了些。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困还是昏迷,反正肚子有点饿是真的,也只有睡觉能让她开心一点了。
舒贝贝不着急,她还在等机会。
“三好姐?”
“三好姐!”
“三好……”
舒贝贝听到声音皱皱眉睁开眼,分辨出红雪和程和的声音,还有其他人也在叫她。
“怎么了。”舒贝贝坐起来。
红雪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一天都没动静,我们还以为……吓死我了。”
“饿两天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困了。”舒贝贝向外面移动,拿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我们会被送到哪里啊……”红雪抱着膝盖,听到舒贝贝的声音突然更想哭了。
舒贝贝仍然保持着温和平淡的态度,这倒是给了红雪不少安慰:“我估摸着会到燕南海口,然后就会换船了。”
“啊?”红雪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舒贝贝还真的能回答上来。
“你又知道?”程和为了保存正吃东西,随口问道。
这一次舒贝贝给他们解释了起来:“之前那个人说三天到地方,暴雨最少两天才能停,一天内路程能到的只有j国群岛和燕南海口。但除去过检查和休整的时间,只够到燕南。”
“三好姐,你是做什么的啊?”红雪靠在旁边出声。
舒贝贝无奈地笑了下:“我啊,还没找到工作呢。”
“你上过大学?”这次是舒贝贝另一边的女孩子迟翠问。
舒贝贝仔细思考了下,发现自己还真没上过大学:“没有,别说大学了,我小学毕业就辍学了。”
这倒是实话。舒贝贝十二岁被拐卖,逃出来之后就一直没上学。幸好后来遇到舒归一,那老男人别看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其实还是个肄业研究生,基本上他读的书都会教舒贝贝。他年轻的事情,等这次回去还是问问吧,或许能解开他一个心结呢?
正闲聊,门开的声音响起让大家都闭了嘴。
灯再次被打开,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又带着装备进来准备纹“条形码”。舒贝贝依然是最乖的那个,尽管现在能走出笼子,但并不是出手的时刻。
舒贝贝等得,是换船的时候。
今天开门的时候她听到外面的声音没有昨天那么大了,如果不出她所料,红骷髅应该会选择明天凌晨时刻冒雨开船。
“纹好了,1604869。”
听到这句她以前就听过的话,舒贝贝内心泛起奇怪的感觉。她不敢用手摸疼痛的皮肤,只好缩缩脖子减轻不舒服的感觉。
两三个小时后,船舱又恢复了黑暗。
“三好姐我好疼。”红雪从小长到大从没见过纹身,刚刚挣扎得厉害纹的也用力了些。
舒贝贝不敢再靠着笼子,只好坐在正中间:“你别碰到伤口感染了就行,有一周也就好了。”
舒贝贝再次醒来是因为摇晃感,她知道这是开船了。
身边的红雪似乎因为纹身一直睡不踏实,轻轻咳嗽着。
过了约莫四五个小时,舒贝贝默默脚踝,拿出一个小东西塞在了舌头底下。
做这等危险事情,她自然不能空手而来。
因为不清楚抵达的确切时间,舒贝贝一直也不敢睡,不过她之前也睡得足够多,便不怎么困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船停了下来。
船舱打开的时候舒贝贝听不到雨声,估摸着是停了。那些船员走下来,用枪指着一个个往外转移。
其实舒贝贝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换船,这种事情太过危险,说不准就会有一两个跑了去报警。但转念一想又明了,像是这种可以直接开往国外的船只都是有严格记录了,如果在楚京这种大港口出海难免会查得繁复一点。
但小港口不同,许多货船和私人游轮都会从燕南走,因为燕南三边临海,港口多出船快。与其在多花钱楚京打点,不如换船来得容易。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码头主的主要根据地是在燕南。楚京不过是个幌子,用来吸引警方注意力的。
舒贝贝走在队伍中间,红雪头一次看见热兵器害怕得很,时不时回头看舒贝贝,似乎只要看着她就会安心。
她又不是个男人,这孩子应该不会对她产生吊桥效应吧?
舒贝贝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个笑话,然后给了红雪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身后没有多少人,舒贝贝上船之后还没等他们被推进另一个船舱就听到了开船的声音。舒贝贝轻啧一声,她还想着如果成功造成混乱的话,说不定能有几个人跑掉呢。
但现在,事不宜迟了。
舒贝贝突然对着前面一个举着枪的船员跳扑上去,捏起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刀片抵在他的喉咙上后大喊:“叫红骷髅出来见我!”
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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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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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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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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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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