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上去收获还不错,笼子都是满着的。舒贝贝其实是被其他人的哭闹声和求救声吵醒的,她知道这些人会有多怕,但处在这种环境下让她不得不心烦。
舒贝贝摸摸自己的鞋底,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
坐在舒贝贝旁边笼子里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她正晃着笼子,看见舒贝贝醒来,然后又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一时间忘记继续哭:“喂,你没事吧?”
“别晃了,那锁是十字钥匙,用铁丝都打不开更别提手了。”舒贝贝双手放在心口,觉得铁笼有点咯便侧着身子蜷缩起来。
“你、你不害怕吗?”不知为何,看到舒贝贝这样淡定女孩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蹲下来问道。
“害怕也没用。”舒贝贝看了女孩一眼,“你叫什么?”
“我叫红雪。”红雪抓着笼子,尽可能地朝舒贝贝这边凑近了一点。
“你醒来多久了?”舒贝贝见这孩子还算冷静点,便翻了个身问道。
红雪皱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很久。”
“你醒来的时候醒的人多吗?”舒贝贝觉得躺着实在不舒服,便坐起来倚在了角落。
红雪也不明白舒贝贝问这个是要做什么,更何况她只顾着害怕,根本没在意:“我也……大概,有那么一半儿吧。”
每个人差异应该都不太大,所以前后醒来的时间超不过二十分钟。她所在的郊区距离码头大概开车要三个小时,加上运人的时间现在差不多天黑了。为了保证运输安全他们那些人不能让她们在市内的路程醒来,那现在大概就快到了。
果然没过十分钟的样子,载着笼子的卡车就停了下来。
舒贝贝听到了集装箱调动的声音,她们被运到其他国家之后大概会被装进集装箱。上一次舒贝贝没来得及出海域就趁乱逃了,所以也只是听说。
红骷髅会带着人到国外,鬼头绝则带着人送到码头,虽然这两人不对付但合作十年也没出什么事。
更恐怖的是,据说所有头目和码头主互相都没见过面,喽啰倒是被抓住不少。这也是为什么码头主会招揽狂老二的原因吧,估计是缺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停下后,又等了大概十分钟,罩在笼子上的塑料布才被扯下来。
舒贝贝看了下发红的天色,稍稍安了心。
她捏捏鼻子抓抓头发,做出哭了很久的模样。看着一些穿着工作服的人像是输送货物一般将她们从车上运到船舱,面无表情仿佛完全听不到女孩们的哭喊。
或许是有缘,红雪还是在舒贝贝旁边。
“怎么也没人管管呐!他们就那样把咱们抬进来了?!”红雪哭红了眼睛,又开始摇晃笼子。
舒贝贝盘腿坐着,等那些人给她们送来放了药的食物。
如果会被人看见,那那个人也不会被称为码头主了。正是因为像领主一样操控这个底盘,他才会被人喊一声码头主。
五分钟后,有人以此将铁盘丢到她们面前的地上,借助有人进来的灯光舒贝贝看到对面似乎是比她们要年轻一点的男孩子。www.xiumb.com
放下东西,那些人离开之后就关了灯。一时间整个船舱被黑暗笼罩。
食物里混着一些精神类药物,多用于狂躁的精神病患者。副作用能让人反应力降低,无法集中注意力,还伴随嗜睡。
水是每天都要喝的所以没办法,不吃东西的话大概可以坚持两个星期。
不过本来送的食物就不多,每天一片面包半杯水,她就算按时吃也提不起力气,更别提这地方没有卫生间,每批人送走后他们直接拿消毒水清理,但他们不吃多少东西,也不被这样关很久,不怎么用得上卫生间就是了。
舒贝贝摸了摸自己的内衣,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片海苔。这东西盐分高而且根本不占地方,只是容易渴,现在初秋穿得衣服多了些,她就在内衣里塞了一圈,现在姑且吃一片开心开心。
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红雪贴近舒贝贝的方向迟疑地出声:“你在……吃、东西?”
舒贝贝两口吃完后允了下手指说道,“我刚好在口袋里发现一片海苔。”
不知为何,红雪一同舒贝贝讲话就不害怕了,她无助地朝舒贝贝这边倚着:“你真是个怪人,你叫什么?”
听到有人如此轻松地聊天,其他人的呻/吟声和哭泣声还有求救声渐渐停了下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有人如此冷静也给了她们倚靠感。
对面的男孩们有人偶尔咳嗽一下,也醒了不少靠近笼子边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女孩在哪个地方,或许等下次开门灯光透进来的时候可以看看她的脸。
“舒三好。”舒贝贝回答,揉了揉有点发酸的后背,同人聊天也缓解了她对黑暗的恐惧,所以舒贝贝也对着红雪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三好。”红雪说一句,就又哭了,但只是偷偷抹眼泪。
舒贝贝拿起铁盘摸索着边缘看能不能卷起来做成武器,只是泛着铁锈的铁盘似乎也没多大攻击力,她用它敲了敲铁栏,开口对着对面先来的问道:“他们给你们送几次食物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男孩回答:“三、两……次吧。”
“三次。”角落一个已经变完声的男孩回答,他或许是年龄大一点,反应还算比其他人好,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也就是说是分两批进来,而且这里满了,说明他们就等着被运出去了。
“最少过三天,他们才会开船。”舒贝贝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但尽管声音小还是能被人听清的。
“你怎么知道?这里都满了怎么还会停在码头?”那个年长的男孩问道,就算这里不会暴露可也没必要冒着危险停在这里。
“猜的。”舒贝贝揉揉眉心,觉得这样说着话她内心的焦虑也少了许多。
年长男孩也没把舒贝贝的话放在心上,反倒介绍起了自己:“我叫程和,和气的和。你们尽量不要吃他们送的东西,一个年龄小的忍不住都吃了,到现在一直不清醒。”
“你多大了?”舒贝贝有点好奇,这里竟然有这么思路清楚的人在。
“十九。其他人比我小两三岁。”程和回答了便问,“你们大概多大?”
舒贝贝挑眉用手握住了栏杆:“你好像不怎么害怕?”
这样一问,程和反倒不说话了。
“我也、虚十九了。”红雪不习惯这样安静的气愤,怯生生回答。
其他女孩子也有人出声,有些从农村来的孩子习惯说虚岁,也就是说这群人其实也就十三到十七的样子。
舒贝贝托着下巴最后一个说道:“虚岁的话,我今年也有二十五了。”
“你也——”说了这两个字,程和突然就闭了嘴。
舒贝贝叹口气摇了摇头:“我要是没猜错,你是自愿被家里卖到这里的吧?”
程和仍然沉默着。
“年龄不合格的,他们一般不要。”舒贝贝托着下巴,“他们是不是同你说买你偷渡出国做工人?”
程和动了动身子:“是,家里撑不下去,有人说可以预付工资。我也明白是什么地方。”
舒贝贝叹气,不再讲话。
在国外的确有这种渔船,藏着许多偷渡来的奴隶,有些是像程和这样半被骗来,有些是绑架来,不分昼夜地工作。不要觉得奴隶社会已经过去,这种事前两年在火奴鲁鲁还被查处过。
等等,偷渡?
她记得鬼头绝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南边和极北,都是临界线,所以抓到的受害者有很大一部分是邻国偷渡者。
都是干偷渡的,或许这条船上的就是鬼头绝呢?
而鬼头绝的下线是红骷髅,那也就是说,他们最后会被运到红骷髅那边?
舒贝贝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也没用,便蜷缩着躺下决定养足精力。
而正如舒贝贝所料,第二天并没有开船。舒贝贝其实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这次打开门的时候,雨水和雷鸣就传了进来,那些人并没带着食物,而是直接打开了船舱的灯,一时间所有人都躲进阴暗的角落里忍受突然的灯光给眼睛带来的胀痛。
舒贝贝之所以选择最近离开不光是因为最近码头主放松警惕,还有另一个原因,初秋三伏天后期雨水多,最近又有台风登陆,如果在这两天她被拐卖上船很大程度会赶上暴雨,这种天气是出不了海的。下车的时候她看到天色发红就知道她料得不错。
无论她所在船上的头目是谁,舒贝贝都能跟他多待几天。
她的机会也就多了些。
而他们还没被纹编号,与其在这里白白延误时间不如把这种琐事做了。
舒贝贝躺在阴影里等着被人拽出去,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鞋底。
“这种事不着急,让人把这里打扫打扫,都快成腐尸的味道了。还得在这边待两天,他们生了传染病就不好办了。”
舒贝贝听到远处传来的男人声音浑身一个激灵。
那低沉且自带魅惑的声线,她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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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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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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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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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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