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灭火及时,只烧毁了粮仓周遭的营帐,粮仓最外围的粮食被火燎黑,损失不算大,但这根本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主帐内,一片死寂,本该坐在主位的镇南王此刻却缺了席,坐在下首的十几个将领面色各异,但目光都一齐注视着斜上方处。

  屏风后印出几道慌忙的人影。

  片刻后,从屏风后走出来两道人影,一人是军中的军医,一人是镇南王身边的亲卫苏巡。

  周将军“蹭”的一下起身,着急问道:“如何了?!”

  军医神色凝重的摇头,“那支箭虽未伤到王爷的要害,但那箭上淬了毒,若没有解药,恐怕……”

  周将军虎躯一震,不敢置信,“恐怕会如何?!你说啊!”

  军医张了张口,不忍道出。

  一旁的将领连忙拉住激动的周将军,“周将军你冷静些。”

  “如何冷静?!”周将军怒道,“粮仓险些被烧便罢了,如今王爷还中了箭!”

  “本将军倒是想问问你们,前锋营这般严密的防守,为何会有敌军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粮仓!”

  有将领顿时面露不虞,“周将军的意思是怀疑我们之中有内鬼?!”

  周将军胸膛起伏了几下,竭力冷静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众人,只在掠过苏巡时顿了一下。

  他神色如常的移开视线,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竭力克制着愤怒,沉声道:“是本将鲁莽了,此时不是相互怀疑的时候。”

  “其一,王爷中毒一事绝对不可外传,否则轻易便会动摇军心。”

  “其二,军医务必拖延毒发时辰,马上秘密派人传信京都,向皇上禀明此事。”

  “其三,我们这些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众人对视了一眼,沉默的点头。

  周将军摆了摆手,道:“都先退下吧,让军医安心诊治。”

  其中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将领道:“军医,我们可否去看一看王爷伤势如何?”

  苏巡道:“诸位将军还是请回,王爷还在昏迷中,不若等王爷醒来,诸位将军再来探望。”

  “为何现在不让我们看?”

  周将军目光倏地落在说话之人身上,他蹙眉喝道:“谢卓!你什么意思?!”

  谢卓被喝了一脸,面色顿时冷了下来,驳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担心王爷的伤势。”

  “你他娘的又不是军医,你担心王爷的伤势有个鸟用,你别给老子在这里胡搅蛮缠个就算是有点用了!”周将军毫不留情的骂了一通,直接挡在谢卓面前,“给老子滚。”

  谢卓面色铁青,“你!”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其他将领连忙劝架,半拖半拽的将谢卓带了出去。

  主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军医对着周将军行了礼,道:“下官先去给王爷熬药,先行告退。”

  周将军摆手,“去吧。”

  待军医离开,帐内便只剩下周将军和苏巡二人对视,苏巡恭敬的垂头,低声道:“还请周将军将王爷受伤的消息瞒下来送往京都城的密信无须写王爷受伤,只如常汇报军务即可。”

  周将军愣了一下,“瞒?为何要瞒?”

  苏巡道:“周将军瞒下此事,自有旁人会宣扬此事。”

  “这是王爷的吩咐。”

  周将军瞳孔微缩,抿紧的唇角一松,“本将知道了!”wWW.ΧìǔΜЬ.CǒΜ

  ……

  “主子!”

  “主子不好了!”

  兰枝慌乱的一路从春园门口疾跑而来,彼时姜姒正捧着书坐在软榻上翻看,听到这一声声慌乱的喊声,心里猛地一颤。

  她抬头,便见兰枝急匆匆的冲进来,神色慌张,双眸通红,“奴才、奴才方才听说西南出事了……说镇南王、说王爷中了敌军的毒箭,如今生死未知!”

  姜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心中一乱,眉眼冷冽,“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奴才去买菜,碰到相熟的别府的丫鬟,听她们说的,如今恐怕已经传遍市井了。”

  姜姒眼眸中暗光一闪,“你再出去打听打听,这消息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待兰枝急匆匆的离开,姜姒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郁气。

  不对劲。

  方才她听兰枝说镇南王出事时的确慌乱了一瞬,但很快便觉得不对劲。

  她是知道裴临寂一直派暗影卫时刻盯着西南的动向,且暗影卫的传信手段比其他势力都要快的多。

  且她爹和苏巡都知道有暗影卫的存在,若她爹当真出了事,苏巡定会传回消息。

  倘若两人都出事了,暗影卫也定会察觉到不对,及时传回消息。

  眼下暗影卫却没有异常传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爹并未出事。

  只是西南恐怕生变了……

  思索间,姜姒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脚步声,她便知道是谁了。

  在来人踏进卧房时,她开口唤道:“裴临寂,你怎么来了。”

  裴临寂黑沉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勾唇,“阿姒怎知是我?”

  “自然是听出了你的脚步声。”姜姒略有些小得意。

  裴临寂夸道:“还是我的阿姒厉害。”

  姜姒走到他跟前,翘了翘唇,“那是自然。”

  话落,还不等裴临寂说话,她便急于求证,问道:“暗影卫可有传什么消息过来?”

  裴临寂眉梢微挑,“阿姒怎么知道?”

  这话的意思便是有了。

  姜姒内心倏地沉了沉,但她注意到裴临寂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异常,心中又稍稍定了下来。

  裴临寂从怀中取出了一份信,递给姜姒,“你看看。”

  将信打开,姜姒一目十行的扫过,嘴角渐渐紧抿了起来。

  她抬眸,眼中露出一丝凌厉,“就按我爹说的做。”

  不到半日,镇南王被敌军偷袭,身重毒箭,生死未知的消息便传遍了京都城。

  这一消息传开,京都城其他的传的热闹的消息都被掩盖下去,人人都在议论着镇南王受伤一事。

  两军交战,若主帅受伤,对战局影响之大连寻常百姓都知晓。

  而此时,皇宫内,君澜帝正烧毁了西南传回的密信,目光冷冽的扫向周全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全福被他凌厉的眼神骇了一跳,“砰”的一声便跪下来。

  “回、回皇上,现在市井皆在传镇南王身受重伤,生死不知,恐会动摇军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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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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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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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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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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