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临寂跟随着主子一同进屋,镇南王甚至出声许他一道同桌用膳!
裴临寂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惊诧,眸光微闪。
姜姒也是一脸诧异的盯着镇南王,镇南王按了按眉心,笑道:“裴临寂若非是王府的侍卫,单凭他几次三番救下阿姒,这份恩情,都足以让他成为镇南王的坐上宾,左右日后他同阿姒……”
镇南王顿了下,没有将此话说的太清楚,屋内的几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屋内都是自己人,镇南王府也没有多大的规矩,容氏便看向裴临寂,颇有一股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裴侍卫坐下吧,今日难得王爷高兴。”
镇南王确实心情十分好,进府的一路嘴角便没有歇下来过,这会儿眉眼间都还俱是笑意。
姜姒朝着裴临寂眨眼,示意他坐下,裴临寂抬步走过去。
这短短几步,却让他觉得十分漫长。
在奴隶所挣扎求生、被当成货物辗转卖出的那些年,他从不敢想会有今日。
原本是留了一个位置给容恒,但因他忙着温书,便婉拒了来竹院一道用膳的邀请,空位摆在镇南王身侧,另一侧挨着姜姒。
姜姒眼神亮闪闪的,没想到裴临寂竟这么快就将她爹娘全都收服了。
她用佩服的看了他片刻,紧接着用公筷先给容氏和镇南王夹了菜,最后挑了一块最好的肉送到裴临寂碗中。
容氏和镇南王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不得了,这还未曾成婚,心就偏了。
芳姑姑候在外间,听得屋里头欢声笑语不断,好奇的往内看了眼。
便见镇南王和容氏的含笑往裴临寂碗中夹菜,神情温和,同对待姜姒无甚区别。
芳姑姑暗暗心惊,看来府中好事将近了。
——
苗疆使团接连死了两个人,死的还是怜雪公主和纳兰樊景亲信,此事瞒了一时,却在夏侯坚尸首被带回大理寺的第二日传的人尽皆知。
调查夏侯坚死因的大理寺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苗疆王的讨伐澧朝的亲笔信昨夜送到了皇帝手中。有安国公出面,几乎整个大理寺的人手全部都抽调了出来,可哪怕是将整个京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Χiυmъ.cοΜ
就好像夏侯坚是凭空出现在了破庙之内,无一人看见。
案情便这般陷入了僵局,偏偏每日上朝时纳兰樊景接连施压,皇帝一肚子的怒气便都发在了大理寺身上。
谢安国公谢斐之子谢扈,大理寺卿理所当然的成了被问罪之人,被拉下去当着众臣的面打了二十个板子。安国公站在百官之首,面色已经沉的快要低出水来。
安国公一派也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自个被迁怒。
谢扈下半身是血的被抬上殿,皇帝摔了折子,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三日内再查不出真凶,谢扈便不用再做这个大理寺卿了!
此言一出,朝臣们脸色都变了变,有些人是难掩高兴,有些人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
下朝后,正要离开皇宫的安国公被二皇子的人叫住,一道去了二皇子府。
他们的马车一走,城墙上方才缓缓走下来两道人影。
正是许贵妃和三皇子沈昭。
沈昭扶着许贵妃的手,二人拾级而下,沈昭脸上带着笑意,温声道:“查不出杀害夏侯坚的凶手,二哥此刻一定心急如焚。”
许贵妃扶了扶发上的珠钗,笑道:“有安国公在,谢扈的大理寺卿的位置丢不了,只是今日陛下在百官面前打了谢扈,这无异于是在打安国公的脸。”
“你瞧瞧方才安国公气成什么样。”许贵妃掩嘴笑了起来,“至于咱们的陛下,他可不在意到底能不能找到真凶,而是这真凶能不能叫苗疆满意。”
沈昭点头,“只怕是很难了。”
“因纳兰怜雪一死父皇已经给了苗疆不少好处,如今再多一个夏侯坚,父皇肯定输不愿意了再让好处。且夏侯坚多半是纳兰樊景身边极重要的幕僚,纳兰樊景不会这般善罢甘休的。”
许贵妃脚步顿了一下,惊讶地看向儿子,“夏侯坚是纳兰樊景的人?”
沈昭风轻云淡地道:“鸿胪寺有儿子的眼线,纳兰樊景与夏侯坚此人交流最为密切,夏侯坚时常半夜去与纳兰樊景密谈。”
许贵妃听后沉吟片刻,“若是如此,纳兰樊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随即又轻笑一声,“不过此事与咱们母子无关,咱们就只管看戏。”
先前镇南王被迫揽下查纳兰怜雪一死,朝臣中不乏有看好戏的,众人还等着镇南王,却不想他一日便查出了凶手。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镇南王他们作壁上观看好戏了。
这几日裴临寂每日要跟随镇南王去军营操练,姜姒闲暇时候便让兰枝将这几日京动向说与她听。
或许是苗疆使团想不到会有人胆敢进鸿胪寺掳人,裴临寂掳走夏侯坚这一路上愣是没有一个人瞧见,再加上裴临寂身后极好,寻常百姓怕是连人影都没瞧见他就不见了。
老皇帝的怒火日日倍增,每日发怒都要处置几个大理寺的官员,谢扈倒是只有头一回被打过。
河洛的容家给他们送来一车新鲜的橘子,味道沁甜,姜姒今日突发其想坐在火炉前烤橘子,闻着橘皮的甘香,头脑格外清明。
兰枝絮絮叨叨地说着,姜姒给烤橘子翻了个面,才慢悠悠道:“谢扈有安国公和二皇子护着,丢不了那顶乌纱帽,可怜那些大理寺的小官,好不容易得了个官位,就被连累了。”
“可不是嘛。”兰枝笑嘻嘻地接话,“这几日百姓们都极其热衷谈论此事,私底下都说这些苗疆人死的好。”
百姓对苗疆的恨意未消,自然会拍手叫好。
姜姒用竹夹将烤好的橘子夹起,放在木托上,缓缓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新年了,这事也很快会平息下来了。”
兰枝了然的点头,主仆二人等着烤橘子放凉了些,便将它剥开。这橘子不仅新鲜,还汁水丰沛,连吃了三个之后,连手上都沾上了橘汁。
姜姒支着下巴又烤了些,命人给容氏送去,还给镇南王和裴临寂备了几个。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姜姒的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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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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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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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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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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