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让人起疑,只好硬着头皮道,“六叔怎知我没来过上海?”
闵庭柯一怔,但随后便反应过来,笑着道,“也对,你家业都在这里,就算悄悄回来,想必旁人也不会知道。”因此不再揪着不放,两人随意吃了些水果,闵庭柯道,“还是新疆的水果更清甜些。”
白蓉萱这次学得聪明了,轻易不敢乱接话,只是随声附和。
又坐了片刻,常安匆匆走了进来,“六爷,货物眼看着就要到港了,您是不是也移步去港口?”
闵庭柯看了白蓉萱一眼,“治哥下午可有安排?要不要跟我去渡头转转?”
白蓉萱这会儿可不敢再和他乱晃,生怕被问道什么自己解答不了的问题。她笑着道,“六叔是忙正事,我就不跟着去添乱了,出来了一上午,我也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一歇。”
想到她那孱弱的小身板,闵庭柯没有勉强,低声道,“也是,那就回去躺着吧。”
白蓉萱缓缓点了点头。
出了同和居,白家的马车和闵家的轿车都在路边停着。闵庭柯将白蓉萱送去了马车,“回头白元则要是跟你说什么,不用太往心里去,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白蓉萱诧异地道,“则大伯父会跟我说什么?”
闵庭柯道,“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心里没底,一副极不放心的模样,说不定会找你去摸摸底。”
白蓉萱却不这么想,“则大伯父这个人虽然谨慎小心了些,但定下来的事情不会轻易反悔,这一点六叔倒是大可放心。”
闵庭柯道,“没看出来,你对白元则还很了解。”
白蓉萱道,“我的眼光自然不如六叔,不过则大伯父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闵庭柯没有再说,叮嘱她路上小心。
白蓉萱回道,“六叔也别在港口那边待得太久,这么热的天气,小心中暑。”
闵庭柯见她关心自己,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姑姑一样。”
白蓉萱笑道,“这不是怕你受伤吗?”
白家的马车带着白蓉萱缓缓走远,闵庭柯站在路边,伸长了脖子一直等着车马再也看不见了,这才略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站在身后的常安见状,更加确信自家六爷对治少爷的感情非比寻常。
如果真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那不远的将来,闵家势必要掀起一场大的波澜。按照六爷的脾气,老爷和夫人多半不是他的对手,最终会败下阵来,可一旦如此,父子之间的感情必会受到影响,外人又会怎么说呢?
常安担心不已。
闵庭柯却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大步流星地向车子方向走去。
常安不敢乱想,急忙跟了上去。
白蓉萱一路坐着车子回到了白家,没想到这次又在门口遇到了正要离开的白修磊。只见他面色泛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一见到白蓉萱,他走上来道,“治哥回来了!”
虽然没什么交际,但毕竟是自己的兄长,白蓉萱还是很客气地行了一礼,“你这是要回家去吗?”
白修磊道,“是啊……”脚步虚浮,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白蓉萱放眼一看,门前并不见外二房的马车。她向门房的小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白修磊早晨是跟着白修睿一同来的,根本就没有坐车。
这大热天的,他又喝醉了酒,要是这样回家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白蓉萱想也没想地道,“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说完便吩咐小厮赶紧备车。门房的小厮都是一愣,但还是依令安排起来。
白修磊也很是意外,他笑着道,“不用了,我能走回去。”
白蓉萱道,“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比较安全,你稍等一会儿。”
马车很快便套好了,白蓉萱示意门前的小厮扶着白修磊上车。
白修磊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见外了。”说完便坐进了车里。
白蓉萱一直等马车走远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门房的小厮凑上来小声道,“治少爷理会他做什么?这位磊三爷可是跟睿二爷一伙儿的。两个人同进同出,关系好得很。”ωωω.χΙυΜЬ.Cǒm
白蓉萱不屑地道,“要真有这么好,怎么也不提前备下马车?”
门房的小厮道,“咱们睿二爷眼里容得下谁呀!”
白蓉萱道,“算了,只是一趟车的工夫,也费不了什么事,只当行善积德了。”
门房的小厮道,“还是治少爷善良,哪像那睿二爷啊……您不知道,这大白天的,也不知从哪个胡同叫来了三四位姑娘,又是弹琵琶又是喝酒,弄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的。早前觉得二房搬出去是件好事,如今看来却也未必。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了二老爷和二太太的管教,这里成了睿二爷的天下,乱为王了。”
白蓉萱问道,“老夫人知道吗?”
门房的小厮道,“这院子里的大小事务,只要老夫人想知道,自然有人会去告诉。”
白蓉萱点了点头,见这小厮聪明伶俐又会说话,便让吴介打赏了他一把钱喝茶。
门房的小厮一脸感激,千恩万谢地接过了赏钱。
白蓉萱则快步走进了内院。
这个时间闵老夫人应该正在午休,她也不便打扰,所以去了立雪堂落脚。
自从接手家业后,三房的一切都步入正轨,每间房子都有值守的婆子下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白蓉萱便在燕栖阁后面的小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大概是起了早的关系,她很快便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过了晌午。
白蓉萱急忙从床上了爬了起来,叫了个婆子进来问道,“老夫人那边醒了吗?”
婆子笑道,“已经醒了,先前还打发了连翘姑娘过来,见您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
白蓉萱点了点头,简单洗了把脸便去了栖子堂。
闵老夫人正在吟风馆里喝茶,见到白蓉萱进来,笑着道,“睡醒了?”
白蓉萱不好意思地道,“本来只想躺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闵老夫人道,“也是累了。”又问道,“见过你六叔了?”
“是。”白蓉萱道,“还和六叔一同吃了饭。”
闵老夫人只是关心闵庭柯,对于他们之间商谈了什么却是绝口不提,“怎么没一起回来?”
白蓉萱道,“听常安说今日有货物到港,六叔便去港口那边了。”
闵老夫人道,“这样啊……我还说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了。”
白蓉萱失笑。
这么多人陪着,也不算孤零零吧?
正说着,藿香匆匆走了进来,“老夫人,二房那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儿,闹腾得很不像样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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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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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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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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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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