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庄头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编的,治少爷能看得上就好。”
白蓉萱真诚地道,“杨庄头的这份手艺,便是靠竹子为生的人也比不了。”
杨庄头见状又去取了几顶,分给了芳姑姑等人。
芳姑姑没有客气,客气地道过了谢。
众人出了庄园,沿着小路一直向下,只见道路越来越窄,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勉强通行一人。杨庄头不安地提醒道,“治少爷小心脚下,可千万别滑倒了。”
白蓉萱放眼望去,只见小路两侧皆是绿油油的稻苗,此刻都已过了膝盖,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白蓉萱道,“等到了秋天,这里一片金黄,肯定更加的漂亮。”
杨庄头顺势道,“那就请治少爷秋天时再大驾光临一次,我用新打下来的稻米给您做饭团吃。”
“好啊。”白蓉萱痛快地答应下来。
沿着小路走走停停,总算来到了山脚下。白蓉萱望着眼前的矮山头,对杨庄头问道,“这也是我们家的吗?”
杨庄头道,“没错,只是山上多是石头,种不了东西,三爷活着的时候曾种过橘子和核桃树,后来都没有成活,如今就这样放置着。不过山上产一种蓝色的浆果,酸酸甜甜地倒是很好吃,等结了果子我叫人给您送去些尝尝。”
白蓉萱绕着矮山走了一圈,听到前方传来潺潺的溪流声。
杨庄头道,“这条小溪是从前面流过来的,一年四季从不中断,稻田的灌溉用水都是取自这里。”
白蓉萱在小溪边洗了洗手,没想到还在清澈见底的溪流中看到了小虾米。
白蓉萱惊喜地对芳姑姑和小圆道,“快看,这里头有虾!”
“真的吗?我看看。”芳姑姑和小圆凑过来看热闹,“咦,还真有。只是太小了,只怕抓不到。”
杨庄头在一旁笑着道,“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白虾,实在小得可怜,只有小孩子才会抓来炸着吃,大人们连看也不会看的。”
芳姑姑道,“看来咱们都是小孩子那一拨人里的了。”
大家笑了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白蓉萱向杨庄头道,“你也知道,我才回上海不久,又刚刚接手家业,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今天难得有空暇来你这里看看,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庄子上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着解决的?你不妨如实告诉我,我能帮就帮,也不枉走了这一遭。”
老实巴交的杨庄头顿时犹豫了起来。
周科提醒道,“杨庄头,既然是治少爷让你说,你只管如实的说好了。”
杨庄头想了想,硬着头皮道,“第一次见治少爷,本不该多嘴的,不过您既然问了,倒真有一件事。庄子上农户的孩子们渐渐大了,也不能都留在家里种田,若是府上需要用人的话,治少爷不妨给他们个机会,多少是知根知底的人,您用着也安心。”
白蓉萱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的。”
杨庄头高兴地道,“多谢治少爷。”
一行人回到了庄子上歇息片刻,白蓉萱便把周科和陶清叫来商量,“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陶清道,“若是您不准备在庄子上过夜,早些走总是好的。”
白蓉萱道,“那就跟杨庄头说一声,我们也好告辞离开。”
陶清立刻便应了一声。
杨庄头再三挽留,恳请白蓉萱在庄子上住一宿。白蓉萱道,“你是跟过我父亲的老人,我不跟你客气,家里还有别的事,我实在不能多留。等我秋天来的时候一定住下,到时候吃你做的饭团。”
杨庄头这才道,“那就说定了。”
白蓉萱道,“走之前我和你讨一样东西。”
杨庄头诧异地道,“治少爷要什么只管吩咐,还说什么讨不讨的。”
白蓉萱笑了笑,“你编的草帽我很喜欢,这一顶便送与我吧。”
杨庄头道,“哎哟,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治少爷若是喜欢,将来我多编些给您送去。”
白蓉萱道,“别麻烦了,我要那么多草帽也没地方戴,只是留个念想罢了。”
话是这样说,但临行之前庄子上还是准备了不少东西。装进笼子里的活鸡活鸭,还有刚从河里捞出的鱼,新摘的枣子和蔬菜。m.xiumb.com
庄子上的人憨厚木讷,却几乎把最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白蓉萱道,“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杨庄头道,“乡下地方,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孝敬您,这都是庄子上自己养的,给您吃个新鲜。”
白蓉萱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就在她要上车之际,杨庄头的女儿傻妮匆匆跑了过来,她不知道从哪摘来了一束野花,说什么都要送给白蓉萱。
陶清等人拦着不许她靠近。
白蓉萱见傻妮一副失落伤心的模样,不忍心地道,“让她过来吧。”
陶清这才放行。
傻妮高兴地将野花交到白蓉萱手里,仰着头不解地问道,“三爷,您这次来没带果子吗?”
白蓉萱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芳姑姑。
出门太急,并没有准备给庄子上的东西。
这也是白蓉萱坚持不肯收下东西的原因之一。
芳姑姑却灵机一动,“有,怎么没有呢?”说着便跑回马车,取出了她们昨日下午做的糕点。
白蓉萱将一整盒糕点都送给了傻妮,“这是给你的。”
傻妮又惊又喜,连连向白蓉萱鞠躬,“多谢三爷,多谢三爷。”
白蓉萱听她一口一个‘三爷’的叫着,心中实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冲杨庄头挥了挥手,“都回去吧,我有空再来。”
杨庄头道,“治少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管着庄子,绝不会给您丢人添乱的。”
白蓉萱坐着马车离开了杨家庄。
车窗外的阳光温和明亮,白蓉萱原本因为家业不安纠结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这就是父亲留给她和母亲、哥哥的财富,如今哥哥已经不在,她必须要守护好它们才行。
傻妮送来的野花清香扑鼻,整个车厢里都是好闻的味道。
白蓉萱的心情也不像来时那么紧张,脸上带着坚定而淡然的笑容。
马车在傍晚时分回到了白家。下人们忙着搬东西,陶清上前来请示道,“治少爷,田庄给的东西要搬到哪里去?”
白蓉萱想也没想地道,“都送去栖子堂吧,我看那些蔬菜很新鲜,正好让老夫人尝尝。”
陶清便立刻跑去安排下人。
周科道,“治少爷,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我就回王管事那里复命了。”
白蓉萱道,“不进去坐坐吗?”
周科笑着道,“我是三房的人,早晚都要回来的,只是这会儿王管只怕还惦记着您,我早些回去,他也能安心。”
白蓉萱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去吧。对了,替我跟王管事说一声,回头准备些东西帮我送到杨家庄去,总不能白收了人家这么多鸡鸭。”
周科道,“小人明白。”
白蓉萱交代完毕,转身往大门里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大门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治少爷舍得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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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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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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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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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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