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她们发现,我们不敢靠的太近,没看清楚被埋的人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她们不时的交谈,都听清楚了。”
也叶彩唐忙道:“她们都说什么了?”
“说这姑娘可怜。”刘沙道:“这两人应该就是如慧师太和她的弟子,一边将姑娘下葬,一边叹气,还给念了一段经文超度。哦……”
“还有,埋进去的时候,如慧师太从怀里拿了一块帕子,给姑娘盖住了脸。我听她说,一个姑娘家,脸被野兽抓成了这样子,实在可怜,她全无求活之心,虽然不该,我却也明白。只愿来生,她能投胎在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度过。”
听起来,慧茹师太真的是一个慈悲人。
叶彩唐突然道:“刘哥,你们一路跟着,觉得血腥味道重吗?”
两人想了想。
“有,但要说重,也不是特别重。”
“那么说来,这姑娘的脸被野兽所伤,可能不是新伤,要不然的话,一来,大面积的创伤一定会带来大量的出血,这味道会很重。二来,就算姑娘不想活了,刚看见人的时候,止血药总是要上一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王统和刘沙都没见到姑娘的脸,也不能确定。wWW.ΧìǔΜЬ.CǒΜ
叶彩唐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来说,用这句话开头,都是不当讲的。
但夏樾为了显示自己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还是道:“你说吧。”
叶彩唐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你要去挖坟吗?”
仵作就是仵作啊,年轻的女仵作也一样,挖坟这种事情,都一回生二回熟了。
谢止先道:“我也是半个修行之人,这种扰逝者清净,损自己阴德的事情,我可不干,我只是个师爷而已,一个月二两银子不能叫我搭上下辈子。”
众人的面色也都不太好。
之前在金正利家旁边的乱葬岗,那是调查推断后,断定十有八九是个空坟。而且牵扯的是一起多人谋杀案。
现在可不同。
但叶彩唐有不同意见。
“什么叫挖坟?”叶彩唐道:“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被野兽所害,连具棺木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凄惨惨的躺在荒山里,你们忍心吗?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姑娘也许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的,现在碍于面子不好回家,师太是出家人,当然要顾着她自己的意愿。可是姑娘的家人呢,说不定还在苦苦寻觅……”
“师太那叫豁达,咱们就那么冷血无情,袖手旁观吗?”
叶彩唐悲愤控诉,仿佛面前都是一群负心汉。
夏樾按着鼻梁道:“那依你之见?”
“当然应该把姑娘从土里挖出来,找如慧师太问清楚身份来历,若是能找到家人最好,若是找不到,给她置一具棺材做一场法事,再下葬,也算是全了萍水相逢的一点缘分。”
叶彩唐每一次胡说八道的时候,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但是她随后又补了一句:“大人你不会连一具薄棺的钱,也不愿意奉献吧。”
夏樾一听感动全消,笑道:“感情是,王统刘沙出体力,我出钱,谢止做法事。你出一张嘴?”
是这样没错,但这有什么不妥呢?毕竟只有我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啊。
叶彩唐看着众人都不满意的样子,想想道:“我给她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年轻姑娘没有不爱漂亮的,走也要走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真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法医室里经常有损毁严重的尸体,就算是完整的,解剖之后也会有刀口,不是丢那就行的,一定会缝合起来,而且若是年轻女孩子,还会缝的格外细致。
法医对尸体百无禁忌,不是因为亵渎,而恰恰相反,是因为对生命的敬重和珍惜。
叶彩唐这么一说,众人再没觉得有什么不满。
而且他们也知道,其实重点看的不是死者的脸,而是心口有没有伤。
换命符的施行者,用心头血混朱砂写血字,然后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姚海峰死了,这姑娘也恰好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如果这姑娘的心口有伤,那么就能证明,她就是那个对姚海峰恨之入骨,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的人。
众人商议一番,都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也没太多忌讳。何况女子对姚海峰若恨意滔天,说不定这其中还藏着什么深重冤情。
王统和刘沙又吃了几口,将火堆熄灭,直奔女子埋尸之地。
这是一片荒凉的小树林,深山之中少见人烟,谁也想不到一个如花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脚下腐烂成泥。
众人站在一堆明显是新挖的土前,刘沙道:“就是这里了,人就埋在这下面。”
夏樾点了点头,挖吧。
动手的当然还是王统和刘沙。
好在是新挖的坑,新填的土,土很松软,连工具都不用,很快,两人就将坟挖开了。
一具尸体躺在土坑中,只有脸上盖着一块帕子,身上连个席子都没有。
不过这也不能怪如慧师太,庵堂里实在是太清贫了,她们自己的床上,也是一张席子都没有的。
谢止叹了口气,悲天悯人之心爆棚。
“棺材钱我出了。”谢止道:“她的后事交给我吧。”
虽然他是给人看风水为主,不太做白事的生意,但一通百通,也是懂的。
叶彩唐蹲下身,让刘沙将火把拿的近一些,先不着急拿开她脸上的帕子,而是轻轻掀开了她的胸前衣襟。
其实哪怕是不揭开,大家也都看见了血,女子胸前的一片衣服的颜色有些暗,这样的出血量,必是一处非常严重的伤。但是因为衣服捂着,味道倒是一时没有散开。
衣服揭开一些,果然,只见她胸前血肉模糊了一片。
叶彩唐轻轻呼出口气:“从这伤口看,这一刀确实是自己捅了自己,我自伤。而且有重复伤。”
夏樾忙道:“怎么说?”
叶彩唐道:“有部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化脓,现在这个温度,怕是有五六日以上了,但是致命的这一刀,是新鲜的。所以我觉得基本可以推断,心头血是姑娘自取的,在知道姚海峰死之后,她也自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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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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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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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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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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