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旁边郁鸢说出那句:“小不点叫你一声表叔爷爷,那按照辈分,我岂不就是表姑奶奶了?”
话音落下。
司祁律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这一幕恰好落在郁寒眼里,郁寒嘴角噙着的笑意加深。
由于姜祯的辈分小,是以端端的辈分就跟着变得更小。郁鸢是他亲妹妹,端端按着辈分得叫郁鸢一声表姑奶奶,而郁鸢和司祁律是夫妻的名分,那么按着辈分端端就得叫司祁律一声姑姥爷。
一样都是晋级爷爷辈分。
看司祁律的反应,应该是意识到了。
“咳……咳咳……”司祁律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那脸色几乎是瞬间苍白了许多。
他转移了目光,看向舞台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郁寒提步走至郁鸢身边,瞧着郁鸢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问道:“他又惹你了?”
郁鸢脸色不好,确实跟司祁律有关。
但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她哥的见到司祁律的反应,问道:“你知道他跟来了晋城?”
郁寒笑了笑,侧身在郁鸢身边那个位置坐下,长腿交叠,手臂搭在座椅扶手上回答:“不清楚。”
郁鸢也坐下:“可你刚才见到司祁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郁寒看向郁鸢:“是意外的,但也不那么的意外,另外,我接你来晋城的消息是我让人传话到他耳边的。”
郁鸢十分不理解:“哥,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你们关系不和,却还给他制造机会来缠着你?”郁寒笑着问道。
郁鸢抿了抿唇角,她看不透她哥的做法。
算了,懒得较真。
郁鸢的视线落在那个小不点身上,此时那个工作人员正在跟小不点说着什么,很小声,小不点认认真真的听完,但是表情却不情不愿的样子。
郁鸢收回视线,问道郁寒:“这个小不点就是姜姜的实习女儿么?”
郁寒:“嗯。”
郁鸢不太理解:“姜姜为什么会上这样一档亲子综艺?”
“你对这综艺有什么看法?”郁寒转头问郁鸢的看法。
郁鸢认真表态:“不是自己的生的小孩,相处起来别扭。”Χiυmъ.cοΜ
郁寒笑了笑:“你又没参与过这样的综艺。”
郁鸢侧目:“我只是觉得,短暂建立起来的感情,过不了几日就烟消云散,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小端端的身世不好,需要关爱和呵护,被人重视是她最大的快乐,她渴望被爱,即使很短暂,也会是她成长这些年最珍贵的回忆。”
郁鸢听着听着就笑了,她抬手拨了拨云肩上的浅流苏:“哥,在晋城待久了,你好像……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从小到大,郁鸢眼里的郁寒,冷厉,杀伐果断,略独裁,说一不二。
哪怕对自己儿子也十分严厉。
今天见她哥心疼那个小不点,她感觉有些意外。
此时,程锦正在哄着端端。
因为话剧表演马上就要开始,她不能一直杵在这里。
“端端,话剧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你不用怕,姜姜和沈影帝都在台上,我也在那边,你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我。”
程锦刚把话说完,袖口就被端端捏住了。
端端不想程锦离开,她瓮声瓮气说:“端端可不可以跟程姐姐一起去那边。”
“不行的。”程锦耐心哄着端端:“等会儿是姜姜和沈影帝同台表演,你得坐在这里观看才行。”
“不好……”端端坐在这里很局促不安。
左边是不喜欢她的漂亮姐姐,右边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很好的漂亮哥哥,唯一相熟一丢丢的表叔爷爷在漂亮姐姐那边……
诶……
端端耷拉着脑袋很失落。
此时舞台上的灯光正在慢慢熄灭,程锦意识到不能耽误太久,指了指被端端捏着的袖口:“端端,这里可以松开吗?”
端端还是摇头。
“端端……”程锦耐着性子。
端端害怕被讨厌,最后还是不情不愿松开了程姐姐的袖口,程锦在端端松手后便起身离开。
舞台上灯光越来越暗。
紧接着,整个剧院内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端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周围都是人,可是眼前却很黑很黑。
她的小身体在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而这时,舞台中间打下一束光。
端端不仅没有放松,还被那突然打到舞台上的一束光吓到满脸惊恐。而就在端端被吓到六神无主时,座位两边两边同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扼住了端端的胳膊。
“你怎么了?”
“小不点你……”
前一道声音是司祁律的。
后一道声音是郁鸢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伸过手来扼住端端的胳膊。
尤其在这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脸上都布着一丝担忧。
端端的反应从惊恐转化为呆滞。
“被吓到了吗?”郁鸢轻声问道。
端端扭头看向郁鸢,内心委屈巴巴,她想点头,但却忍住了。
郁鸢心一软,抽回手想安抚一下这个小不点,但是刚想张嘴,发现自己不会说安抚的话。
这个时候司祁律开腔了:“很害怕?”
端端扭头看向司祁律,下嘴唇外翻,眉尾也下压着,看起来委屈极了。
司祁律呼吸一滞:“……”
他没怎么接触过小孩,也从来不会主动和小孩套近乎,因为没有耐心,也觉得麻烦。
但此时此刻,他看到这小不点委屈巴巴的样子,竟生出了几分想哄哄她的想法。
“你……”司祁律刚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当他看到小不点真的哭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眼裂簌簌掉落,他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你别哭。”他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柔和起来。
这算是,他人生第一次认真关注一个小孩子的情绪,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
可是端端委屈巴巴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司祁律束手无策,一时也没多想,掌心锢住小不点的身体往上一捞。
“哇——”
端端正在掉眼泪,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她吓到哇了一声,等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到了那个漂亮哥哥怀里。
端端呆住,眼泪也不掉了,扬起脑袋顶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着他。
司祁律偏了一下头,嗓音清冷冷的:“别这么看我,我可不会哄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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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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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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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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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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