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鸢走过来时,只一眼便看到了不久前在洗手间见过的那个小不点。

  竟然坐在第一排……

  那她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儿?

  郁鸢心底生出几分好奇,然而等她走近了座位才发现,她的位置竟然刚好就在这小不点旁边。

  郁鸢云肩上的流苏轻轻晃动,走过来后,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仔细想想,这个小不点也没得罪过她,就是眼尾生了一颗让她不喜欢的小痣,被讨厌得……委实有些冤枉。

  这会儿小不点看到她,都把头埋起来了。

  郁鸢见状,勾唇笑了笑,抬手轻抚后腰至臀,并足正坐,目不斜视。

  此刻程锦近距离看到郁鸢那张脸,被惊艳到几乎移不开眼,尤其是刚才郁鸢勾唇笑时的样子,让程锦觉得,这张脸放娱乐圈绝对是三千年一遇。

  端端没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她偷偷抬起脸,从指缝里往那边瞧,确定没有看到漂亮姐姐后,她这才把脑袋抬起来,嘟着嘴小声呼气:“还好还好~”

  程锦不解的问道:“什么还好?”

  端端摇头:“没事。”

  程锦噗嗤:“端端学会藏心事啦?”

  “不是的…”端端摇摇头,然后小声问程锦:“程姐姐,刚才那个漂亮姐姐她走了吗?”

  此时程锦蹲在端端面前,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坐在端端旁边位置上的那个女人。

  没走。

  就在你身边。

  正看着我们呢。

  端端察觉到程姐姐的视线看她旁边,她疑惑不解,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小不点,你是在找我么?”

  是郁鸢的声音。

  端端的小身板一僵,随后慢慢扭过头。

  与郁鸢的目光对视后,端端立马收回目光垂下了脑袋,然后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对程锦说:“程姐姐,端端可以不坐这里嘛?”

  程锦疑惑:“额……为什么呢?”

  端端只摇头,却没有说原因。

  这反应在程锦看来,以为端端是害怕旁边这个穿旗袍的漂亮的女人。其实她也觉得这个穿旗袍的女人有些气场,走过来很瞩目,往那一坐,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去打量她。

  一看就很贵气。

  程锦想了想觉得,还是挺有必要给端端换一个位置。

  就在程锦起身,准备去找场内调度商量一下座位时,端端的另一边座位上,又坐下来一个人。

  这次坐下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很帅气的男人。

  这身形让程锦隐约觉得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直到端端说出那句:“漂亮叔叔……”

  程锦这才想起,就在不久前,她和端端在二层的走廊上遇到过这个男人。不过当时这个男人戴着鸭舌帽,而此刻他取了帽子,也脱了身上的风衣外套,只穿一件黑色衬衣。

  衬衣的领口偏低,露出精致的锁骨。

  腰腹线隐没在黑色衬衣之下,修长的双腿随意叠搭,姿态慵懒,散漫不羁。

  真帅啊……

  还有这张脸,遇雪尤清,经霜更艳,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ωωω.χΙυΜЬ.Cǒm

  说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也不为过。

  程锦虽然看看清楚了他的脸,可却想不起来,娱乐圈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

  以往是没有的。

  新人?自然不可能坐这第一排的位置。

  那就很有可能跟那位旗袍女人一样,身份比较有来头。

  “漂、亮、叔、叔、”司祁律朝着端端这边微微倾斜身体,垂着眼帘似笑非笑:“是指我吗?”

  端端腼腆的垂下眼帘,抿着小嘴巴不说话。

  司祁律不解的继续问:“为什么旁边那位是漂亮姐姐,而我就是漂亮叔叔?这都,隔了一个辈分。”

  端端闻言,忽然抬起头望向司祁律,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

  司祁律勾唇,逐字逐句纠正:“要叫,漂亮哥哥。”

  端端声音软软糯糯的:“漂亮哥哥……?”

  司祁律很满意:“对,就是这样称呼。”

  坐在另一边的郁鸢听不下去了:“有的人就是认不清现实,明明一把岁数了,还自称哥哥,不要脸。”

  司祁律抬眸看向郁鸢:“这话,应该反过来送给你。”

  郁鸢全程说话的时候都没看司祁律一眼,目视着前方舞台上,此刻当她转过头,才发现司祁律、小不点、以及小不点面前那个人,都看着她。

  郁鸢脸色不佳,招手叫来调度。

  调度就站在边上不远处,看到郁鸢的手势赶紧小跑过来:“郁小姐。”

  郁鸢说:“换座位。”

  调度知道郁鸢的身份,弓着腰小心翼翼询问:“您想坐哪个位置?”

  “不是我换。”郁鸢抬起纤纤玉指,指尖指着的方向正是司祁律坐的位置,她说:“是把他换走,他坐在那碍我眼了。”

  调度傻眼了:“可,可是他……”

  “他是谁很重要么?”郁鸢看着面露为难的调度,态度坚决:“我说,把他换走。”

  调度连忙说:“郁小姐,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

  郁鸢冷脸:“那就去把你们能做这个主的人叫来。”

  调度一听更为难了,就算他去把能做主的人叫来,那也还是做不了主。

  两位身份都不能得罪,这……太难了。

  “就这么不待见我?”司祁律抬手支着下颌,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郁鸢看不惯司祁律这副态度:“也不知道是谁像副狗皮膏药一样,走哪跟哪儿。”

  司祁律挽着唇角:“想你,才粘着你,这个理由合适么?”

  郁鸢:“……”

  程锦在旁边听出了十足的火药味,感觉这两个高颜值的男女,像是对家?不过从两人的对话综合来听,明显两人还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现实版史密斯夫妇?

  就在调度左右为难的时候,郁寒来了。

  郁鸢看到郁寒时眼睛一亮,她款款站起身,朝着郁寒喊道:“哥。”

  郁寒轻点头,随后在一众簇拥下朝着郁鸢这边走来。路过司祁律面前,郁寒侧目看了他一眼。

  司祁律无视了郁寒的出现,当做没看到他。

  郁寒的视线又落在满是茫然的端端身上,挽唇道:“又见面了,小端端。”

  端端一眼认出郁寒,奶声奶气问好:“表叔爷爷好。”

  端端喊出的这声表叔爷爷,同时吸引了郁鸢和司祁律的目光,以及三米以内的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司祁律支着下颌的那只手屈起指尖笑侃:“表叔爷爷……这辈分……”

  郁寒的视线再次落在司祁律身上:“端端的实习妈妈叫我一声表叔,按着当下的辈分来,端端理应叫我一声表叔爷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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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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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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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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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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