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书写作的时候,苏心怡就在他面前忙来忙去,不是在整理书籍,就是拖着吸尘器打扫卫生。
如果是换成庄寒,他肯定会非常的生气。
因为他读书写作的时候,向来都喜欢安静,哪怕有一点的声音,都会恼怒。
可这时,他却觉得心情格外的愉悦。
看着苏心怡俏丽的身影,仿佛自己一下子都变得年轻二十岁。
苏心怡虽然勤快,却笨手笨脚。
对很多家电的使用,都是一知半解。
从这一点上,白一方就能猜得出,她的家庭一定非常的普通。
毕竟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家用电器,随便什么人都能驾轻就熟。
所以,他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亲自去指导苏心怡如何使用那些家用电器,并且乐此不疲。
另外,苏心怡对煎牛排也非常的不在行。
第一天晚饭,牛排煎得老了。
白一方根本就咬不动。
他只能囫囵的吞进肚子里。
这要是出自庄寒的手,他绝对会立刻放下刀叉,一口不动。
再比如,他书房里的书,虽然看起来很凌乱,可每本书,都有其固定的位置。
有几次庄寒整理书房的时候,随意摆放他的书,被狠狠的呵斥了一顿。
可现在,那些书籍无论被苏心怡摆放在什么地方,他都不觉得别扭。
因为,他又多了一个和苏心怡交流的借口。
“小苏,我那本《xxxx》你放在哪儿了?”每当他这样问的时候,苏心怡都会跑过来,把书找来,送到他面前。同时甜甜的说:“白爷爷,不就放在书架最右边第四排吗?我都告诉你几次了,就是不记得。”
白一方就挠着头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苏心怡咯咯的笑:“那以后,我帮白爷爷记着。”
他的房子虽然大,可收拾起来很简单。
有时苏心怡忙完了,就会赖在他书房里,看他写的书,还会提出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每次,白一方都会耐心的解答,甚至将自己当时写书时的内心想法,也一一的讲述出来。
苏心怡就会一脸崇拜的听着。
等他说完,便说:“白爷爷,我以后,也想当一个作家,您觉得好不好?”wWW.ΧìǔΜЬ.CǒΜ
白一方笑着说:“好啊,那到时候,我帮你修改。”
苏心怡吃吃的笑:“我一定不会像庄大哥那么笨的。”
白一方听了,开心的大笑。
于是,每逢周末。
白一方天刚亮就会起床,站在院子门前,眺望外面的路口,期待着苏心怡的出现。
有一天深夜,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雨点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白一方被风雨声从睡梦中吵醒。
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披着衣服去开门。
竟然是浑身被雨水淋透,正在哭泣哽咽的苏心怡。
苏心怡叫了一声白爷爷,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白一方受宠若惊。
双手无处安放,在空气中凌乱。
一个迟暮的老人,怎么配拥抱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
等苏心怡的哭声渐渐停止。
他才讷讷的问:“小苏,怎么了?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
苏心怡哽咽着摇摇头,羞涩的放开他。
这时白一方才注意到,苏心怡的脸上有个红红的掌印。
是被人打过耳光。
还有她露出的小臂上,有一块块的淤青,是被人掐过的。
他感觉到一阵的心疼。
是谁这么狠心,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儿下毒手?
他愤愤的想。
苏心怡垂着头,小声的问:“白爷爷,我今晚能住在你这里吗?”
白一方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要住在这里?
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行,不行,她还是个少女,而我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
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他的内心,在疯狂的呐喊。
“白爷爷,您不答应吗?”苏心怡好奇的看着白一方。
白一方的脸,变得有些苍白。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答应。
可脑海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再说:“没关系的,是她自愿的……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可以的……”
白一方的嘴唇哆嗦着,好几次都想脱口而出:“可以,我们一起……”
可这样的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苏心怡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
忽然噗嗤笑了起来,撒娇的说:“白爷爷,您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我和我妈吵架了,无家可归。”
白一方愣住了,极大的失落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同时又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在有落地窗的客厅里。
白一方拿着吹风机,认真的吹着苏心怡水淋淋的校服。
斜对面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里面同样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那是苏心怡正在吹她的头发。
白一方克制着自己不去偷看——那道门缝开得很大,只要他斜一下眼,就一定能看到身穿内衣的苏心怡。
他为苏心怡准备了一件白色的大号衬衫和一条宽松的短裤。
那是庄寒的衣服,之前在他这里清洗完,忘记拿走了。
他用吹风机吹着校服的每一个角落,确保能够很快就干爽。
明天一早,苏心怡还要回去上课。
卫生间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苏心怡打开门,身子斜靠在卫生间的门口。
那件白色衬衫真的很大,看起来像是睡裙。
宽大的衣摆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在灯光下呈现出粉白色,泛着淡淡的光。
白一方仅仅瞄了一眼,心脏就怦怦的狂跳。
他不敢再多看,闷声的说:“小苏,晚上就在客厅睡,我给你准备好了毛毯。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去上课。”
苏心怡笑吟吟的看着白一方:“白爷爷,你对我真好。”
白一方呵了一声,不敢去想这话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心思。
一个心猿意马的迟暮老人,太多的臆想回使他的心脏难以承受。
外面的风雨声,一直持续着。
白一方躺在卧室的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梦乡。
他时时刻刻,都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那里,正睡着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
漫长的雨夜,在旭日初升的那一刻,终于结束了。
白一方做了一个很长的绮梦。
他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帅气而才华横溢。
皮肤充满了弹性和活力。
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他肆意的享受着阳光。
在林间迈开矫健的步伐奔跑着。
尽情的放声大笑。
远处,那穿着宽大白色衬衫的少女,正向他招手。
他奔跑起来,追逐起来……眼看着,就要抓住少女的手臂,就要将她拥抱进怀里。
忽然,黑暗来临了。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在褶皱,一道又一道,像是被水浸泡的纸。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
正是他书写过的,关于青春的诗歌。
白一方猛然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脸上全都是擦拭不净的冷汗。
他大口喘着粗气,久久才平静了下来。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被子里多了一个人,像是一只小猫蜷缩在他腿边。
他愣住了,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
就看见,那只蜷缩的小猫,竟然是苏心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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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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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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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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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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