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被沈熠的话逗笑了,附和道:“这就对了。罗申告诉了我们这么多有关毒王教的事,他自然害怕刘骥回山之后将他供出去。为了消除后患,他定然会在回去的路上杀掉刘骥,然后嫁祸给我们。这样一来,他泄露消息的事就只有他知道了,而任务失败的事也有了一个好的借口,实在是一举两得。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沈熠“嗯”了一声,感慨道:“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尤其是这些不干好事的江湖人,他们的心思实在是歹毒无比。对于这种人,我们以后还是能避则避吧。”
玄策没有接沈熠的话,换了个话题道:“好了,小师弟,今天的事先到这里吧,我先回房休息了。等下去审那两名衙役的事,我就不掺和了。若是你觉得一个人不自在,不妨叫上弟妹一起吧。以她的身份,在审讯那衙役时,必然能给你带来不少的帮助。”
“小九?”沈熠也没想到玄策会给他提了这样一个建议,不禁有些哑然失笑,随口附和道,“也好,我等下便去问问。”
令沈熠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邀请赵云溪与他一起去审讯那两名衙役的时候,赵云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表现得很是激动,忙不迭地催着沈熠赶紧走。
“小九,我说的是去审问疑犯,不是干别的,你确定要去吗?”沈熠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赵云溪身为皇家公主,怎么会对这种事情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致呢。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就算是性子再跳脱的公主,也不会喜欢这种枯燥的事情的。
“为什么不去呢?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审问过疑犯。”赵云溪很是肯定地道,“再说了,这可是与夫君一起经历的新鲜事,我自然是很欢喜的。我只希望这辈子所遇见的每一件新鲜事都是与夫君一同经历的,无论这些事情是否有趣。”
被赵云溪这般不经意地撩拨了一番,沈熠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紧紧地握着赵云溪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的小娇妻,心中充满了炽热的爱意。
赵云溪也感受到了沈熠的情意,甜甜地笑了笑,小鸡啄米般快速地亲了一口沈熠,而这一幕恰好被门口的姜姝撞见了。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莫名地感到尴尬,好在沈熠脸皮比较厚,快速反应了过来,干咳了两声道:“姝儿,那两名衙役提过来了吗?”
姜姝看了一眼有些害羞的赵云溪,强忍住笑意道:“回少爷,按照你的吩咐,奴婢已经把他们提到院中了。芸儿妹妹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就等着你去审讯呢。”
“好,我知道了。”沈熠捏了捏赵云溪的手,坏笑道,“走吧,小九,我们一起去审一审他们。这辈子虽然当不了官,但还是能过过当官的瘾,这倒也不错!”
三人来到院中,只见那两名衙役神色惊慌地跪在石桌前,头低得都快杵进土里去了。芸儿站在石桌旁,斜着小脑袋盯着那两名衙役蜷缩的身体,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沈熠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芸儿身边,拍了拍她的右肩,随后将头伸到她的左肩处,冷不丁地道:“乖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芸儿被沈熠这恶作剧一般的行为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待看清是沈熠后,这才放下心来,拍拍胸口道:“少爷,你吓死我了。”
沈熠见芸儿脸色惨白,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分,有些抱歉地道:“乖丫头,对不起啊。我看你刚才在发呆,就想与你玩笑一下,不是真要吓你的。”
芸儿连连摆手,微笑道:“少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其实也没有怎么吓到,就是您出现得太突然了些,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了,少爷、少夫人,茶点已经备好了,你们可以边吃边审。若是需要做笔录,奴婢可以代劳。”
沈熠细想了片刻,觉得芸儿的提议有些道理,于是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说罢,他与赵云溪一左一右地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悠悠地喝起茶来。xǐυmь.℃òm
估摸着该给的心理压力已经给足了,沈熠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石桌上,沉声道:“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阳奉阴违,私自放云家的下人离开云家大宅?”
两名衙役被茶杯的响声吓得打了个哆嗦,浑身颤抖个不停。他们此时已经知道了沈熠和赵云溪的真正身份,也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如实地回答沈熠的问题,以期得到轻一点的惩罚。因此,当沈熠的问题刚问完后,跪在左边的那名衙役立即道:“回沈爵爷,小人知罪。小人不敢贪财的,请沈爵爷饶过小人这一次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要是小人出了事,小人这一大家子都没有了活路了啊……”
沈熠被这衙役唠叨得脑仁直疼,很是恼火地冷喝道:“住口!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这般啰里啰嗦的,成何体统。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小人知罪,小人……”那名衙役连忙认错,可很快又想起了沈熠的警告,硬生生地憋住了下面的话,等待沈熠进一步的审问。
沈熠单手捏着茶杯盖,不停地敲击着茶杯。那清脆的声音落在那名衙役耳中,简直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一般。几息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继续问道:“云家的人究竟给了你们多少钱,竟能让你们胆敢违抗上命?还有,云家的人离开云家大宅所为何事,你们可知道?”
这时,跪在右边的那名衙役答道:“回沈爵爷,云家的人给了我们兄弟俩十两银子,那可是我们俩将四个月的俸禄。我们俩一时财迷心窍,就接受了云家的人的贿赂。至于他们要离开云家大宅的目的,小人也已经问过了,他们说是想要去买菜,招待家里来的客人。”
“买菜?”沈熠都快被这个蹩脚的理由气笑了,怒骂道,“云家今天去了多少人,你们俩难道看不见吗?要是想招待我们,就凭他们两个人买的菜够吗?”
两名衙役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认命般地道:“小人知罪!”他们自然知道“买菜”这种借口很假,但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他们也只好装作不知道,将那两人放了出去。此时的他们后悔不迭,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注意到沈熠还留了后手,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贪这十两银子的。
“行了,你们俩除了会说‘知罪’外,还会干什么?”沈熠有些头大,不满地道,“关于你们有没有罪,稍后自会有魏城判断的。现在,我该让你们与云家的人当面对质了。姝儿,再辛苦你一趟,去将云家那两个人也提过来吧。我现在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去。”
姜姝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沈熠则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茶点,一边与赵云溪探讨着曲硕县衙的案子。都快过去一个半时辰了,也不知贺新那边审得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宁秋华上诉的案子毕竟发生在六年前的事。这六年的时间,许多的证据和线索都断了,如今再审起来,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姜姝终于将沈熠要的人提来了。只见这两人全身是土,口鼻流血,一看便是被人胖揍过。见到这一幕的沈熠不禁好奇地问道:“姝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动的手吗?对了,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记得关押这两人的地方到院子也不过两三百步的距离,就算是跑上三个来回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姜姝将拎在手里的两人重重地扔到地上,随后回到沈熠身边,愤愤地道:“少爷,我确实揍了他们俩一顿,不过他们俩也是咎由自取。你有所不知,我去提他们来回话时,这两个下三滥的玩意儿,不知道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粉末吹了我一脸,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倒也,倒也’。我一怒之下,狠狠地收拾了他们一顿,又去简单地洗了把脸,这才来得迟了一些。”
听完姜姝的话,沈熠第一时间便觉得那粉末多半是迷药,于是怒气冲冲地看向云家那两人,冷声道:“你们刚才吹的迷药是从何而来的,还不如实答来。”
云家那两人听到沈熠这么轻易地就猜到了他们用的是迷药,不由得有些惊讶,好奇地看着沈熠。他们只知道沈熠的身份不简单,可并不知道沈熠究竟是什么人。
见云家那两人对自己的问题爱搭不理的,沈熠又一次感到自己被小瞧了,这让他不禁有些生气,愤愤地道:“好啊,你们俩跟我装硬汉子是吧?姝儿,给我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我倒想看看他们还有多硬气。”
这话一出,赵云溪、芸儿和姜姝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明白沈熠这股无名怒火从何而来;那两名衙役则被吓得疯狂哆嗦,就好像即将要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人是他们下手一样。一瞬间,院中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能听到沈熠沉重的呼吸声。
作为沈熠的贴身护卫,姜姝最终还是选择忠实地执行沈熠的命令。只见她轻轻地拔出怀中的宝剑,慢慢地走向云家那两人。清晰的脚步声落在那两人耳中,简直是一种重击心灵的折磨。
云家那两人没想到沈熠竟然如此狠辣,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吓得当即就认了怂。尤其是那个一脸奸相的人,在姜姝的宝剑距离他的手腕处还有三尺的距离时,他便已经被吓尿裤子了,带着哭腔道:“这位爷,小人知错了,您就饶了小人吧。不管您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云家的另一人见状,也跟着乞求着,只是不像那个尿裤子的人那么丢人现眼。但即便如此,整个院子一时间还是充斥着此起彼伏的乞求声,直吵得人头疼。再加上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尿骚味,更是令人一肚子气。
沈熠被吵得烦了,情绪不受控制地怒骂道:“闭嘴,啰里啰唆的,像什么样子。”说着,他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云家那两人面前,杯中的茶水和茶杯的碎渣子甚至溅到了那两人脸上,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人。
云家那两人当即收了声,怯怯地蜷缩在一起,等候着沈熠的“判决”。而沈熠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开门见山地道:“行了,你们的手筋、脚筋就暂时寄存在你们身上。说罢,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奉了谁的命令,擅自离开云家大宅所为何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说清楚了。若是有所隐瞒,休怪我出手狠毒。”
“是,是,小人绝不敢隐瞒。”云家那两人忙不迭地道。最终,还是由那名外貌奸猾的人率先回道,“回这位公子,小人名叫‘齐森’,他叫‘孟存’。小人是老爷云旭的下人,负责与汇丰当铺的人联系。至于他,小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留在老爷身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而小人之所以要离开云家,是因为昨日上午,老爷突然告诉我,说是他可能要遇到麻烦了。一旦他被带离云家,就让小人去汇丰当铺报信,请汇丰当铺的掌柜的带人前来帮忙。”
听到“云旭”这个名字,沈熠不自觉地与赵云溪交换了一个眼神。据他们所知,自从云滨卧床不起后,云家的大权名义上由云杰掌管,但实际上却是落在了云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唐正梅手里,而云旭则是辅佐云杰接任云家家主的关键人物。云杰如今牵涉到六年前云家大少爷云升强抢民女朱胜兰的案子中,此刻应该正是在曲硕县衙接受贺新的审问呢,唐正梅这个当娘的自然不会待在家中。至于云旭,此人虽然与当年的案子无关,但沈熠却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云滨的三弟,按照圣朝的家族继承制度,在云杰这个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云旭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插手云家的事。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云旭不仅插手了云家的大小事宜,而且还与一个汇丰当铺扯上了关系,这一切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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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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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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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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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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