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来个张任替刘纬说好话,竟然马上又遭到了另外一人的驳斥,此人正是主簿黄权。
“江阳新军竟公然袭郡府之军,此即为反相也!”只见黄权一脸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
得!刘璋刚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台阶,还没下去,就这么被黄权给拆掉了!他的心里是又气又疑惑,今天这帮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同声一气,众口一词?
突然,刘璋的脑海中闪现出了答案!他意识到,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全因为两个字:利益!那口盐井,才是重点和核心!回顾刚才说话的几人,刘璋发现他们都是益州本地世家大族的利益代表人,这些家伙之所以非得治刘纬的罪,其实都是眼红那口盐井的利益!
刘璋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更是失望至极!自从自己当上了益州牧以后,其实也是一直在努力地平衡东州人与益州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不仅大力提拔重用益州本地人,更是对他们优待有加!可现在换来了什么?他们这些人的眼中还是只有利益!
失望透顶的刘纬,面沉似水,沉吟不语,没有任何的回应,公厅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主公,臣以为纬公子与任太守之隙,盖因盐井而起也……不如收为州府之管,免生烦扰……”众人都不说话之际,成都县令董和开口了。
董和字幼宰,本是荆州南郡人,后举家西迁进入蜀地,颇受刘璋重用。他的儿子更出名,就是诸葛亮《出师表》中提到过的那个董允。建安五年时,董和时任成都县令,因为成都是益州治所之处,所以他这个县令,基本相当于后世朝代的开封府尹、顺天府尹之类的职务,级别不低。
董和的祖上,本是益州巴郡人士,但他自己出生于荆州,所以这个人,既不算是东州人,也不算益州本地人,一直以来,是个中间派。董和为人清廉节俭,政治态度也是比较客观,从不搅进利益之争,所以,他现在说话,无疑对刘璋来说是个重要的缓冲!
刘璋刚才虽然明白了矛盾的根源就是那口盐井的利益冲突,但这话还不能由他来挑明,眼下,董和替他说出来了,还提出了个不错的建议!
刘璋当然也清楚,这口盐井如果能收归州府所有,每年能获得多大的收益!
益州之处,比较特殊,刘璋虽然身为州牧,但对下级各郡的控制力却相对较弱,太守们不太听从号令,对州府阳奉阴违,宛如一个个小的割据政权一般!
正因为此,州府每年能收上来的赋税也极其稀少,而所需要支付的军费和官员俸禄,以及州府正常运转所需要的开支,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些年,刘璋也时常感觉捉襟见肘。
所以,董和的建议,让刘璋心里为之一动,如果有了盐井的收益,将大大缓解州府财政的困境,另外,盐井归了州府统管,你们各大家士族,也就别惦记了!
“幼宰所言甚是……”刘璋赶紧开口,肯定了董和的说法,但他还没等做出决断,又一人开口说话了。
“主公!盐井,乃纬公子之功,江阳民众之力也,骤然收之,恐伤主公爱民敬功之德也!”一直没吭声的费伯仁,终于说话了!
费伯仁,前文已经提过,就是井亭费老太公的侄子,也是蜀汉名相费祎的叔父。他现在提出异议,当然是考虑到盐井里有他们费氏家族的部分利益,所以才如此激动。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费伯仁还不太满意刘纬的安排,觉得对费家利益有所伤害,但是随着盐井的开发和食盐的销售,费伯仁发现,即使分到百分之十的利益,对费家来说也是极大的一笔进项,比收田租还要划算!因此,现在的费伯仁,其实跟刘纬是在一条船上!
前文提到,刘纬不惜与任秀翻脸,留有的后招,其实就是费伯仁!他与刘璋的关系非常亲密,也是极受信任之人,他说一句话是非常有影响力的!xiumb.com
果然,费伯仁一句话,让刘璋又犹豫起来,不吭声了。刚才他也被盐井的利益迷惑了心智,起了贪念,可现在一想,费伯仁所言有理,即使州府想从中取利,也不能太直接粗暴,他可不想被人贴上贪婪的标签,坏了名声。
不过,盐井的开发,州府必须要参与这件事,刘璋是下定决心了,益州地面上的宝藏,归地方郡县所有,还要他这个州牧做什么?即使江阳县令是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行啊!
“伯仁以为,当何如之?”思忖再三,刘璋开口询问费伯仁道。
“依朝廷法度,贩卖者向州府购盐引即可……”费伯仁想了想,拱手建议道。
费伯仁也是够精的,他个人的职务正是州少府,主管州府财政,盐铁茶马贸易,自然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如果江阳盐井的食盐贩卖需要向州府购买盐引,那也是他来经手。
这样,费伯仁至少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既为刘璋争取利益,又避免其他人觊觎盐井的收入,可谓是一举两得。
其实,费伯仁和刘纬早就清楚,盐井的收益,不可能总是个秘密,早晚会暴露的,最坏的局面就是各地世家大族,起觊觎之心,人人想分一杯羹,就像任秀他们那样。
现在,盐井的收入和贸易,如果从州府购买盐引,就等于是获得了承认,成为合法的经营行为,其他人再想插一脚,就站不住理了!那么井盐的贩卖范围也将扩大到整个益州,甚至行销其它州郡,乃至全天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每年的收益,将呈几何级数递增,而交给州府这点盐税,与之相比都是九牛一毛!
费伯仁的算盘打得很精,一方面卖了刘璋的好,另一方面又保住和扩大了费氏一族的收益,当然,刘纬所获得的收益也将会更大!
“此略大善!依伯仁之计可也!”刘璋很高兴,连忙做出了决策。有了这笔盐税收入,州府的财政困局也将大大缓解!
“主公!公子之罪,当何遣之?”本来局面缓和下来了,盐井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刘璋还挺欣慰,可张松突然间又开口了,显得不依不饶!
这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等等,张松好像是任秀的大舅哥吧!刘璋突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怪不得张松今天一反常态地非得治刘纬的罪呢!
刘璋有些不高兴了,他看着张松,罕见地直接表达了态度,“任秀之罪,子乔以为当何处置?”
刘璋反将了张松一军,你总在强调刘纬有罪,他任秀擅自调动兵马搞内部摩擦,难道就没有罪了?
“任太守虽擅行兵戈,然所为惩公子抗命之过,并无罪愆!”张松竟然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刘璋!
刘璋心里这个气啊!他任秀无罪?分明就是想独占盐井利益而已,谁看不出来啊!
“哼!三千府军不敌区区幼童新军,有何面目言彼之过耶?”此时,张任突然在一旁冷笑着嘲讽道。
张任言罢,公厅上有不少人都掩口悄悄笑了起来,只有张松等几人,脸色铁青,竟无言以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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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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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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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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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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