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活到现在秉持的态度,事实证明,这样的谨慎小心是能够在许多次危难中都能救他一命的。
对于这次被拉拽来当作那个什么叫做安室透的家伙当背景板,或者说,防护层的时候,狡兔虽然对自己寄人篱下的状态有些自知之明的,但是针对这种大材小用的情况仍旧是有些十分的不满。
他又不是保姆来的!
可恶,狡兔越想越生气,对于眼前的目标更加有些恨得牙痒痒。
他手里的枪口缓慢的对准校对,和那位传奇黑老大的脑袋重合。
什么,你问就这也配称作传奇?
那当然了,敢跟琴酒作对还立志并且真实实施报复行为的这位黑老大,哪怕是不报以传奇的称号也说不过去吧。
只是在狡兔哥万事俱备准备周全的时候,对面的黑老大似乎心有所感,一瞬间突兀的扭头过来,眼神古怪又惊恐的看着背后举着枪对准他的狡兔。
“砰。”
狡兔哥开枪的反应速度并不能算慢,但是黑老大人看着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也不是蛋白粉喂出来的,在看见狡兔的前一秒,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向一边倒去。
“啧。”
狡兔皱了皱眉,眼神恶狠狠的看了眼黑老大最开始的对面的东西,断壁残垣的破烂里,竟然有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镜子碎片。
刚刚这个黑老大明明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还是机敏迅速的躲开一劫,也正是在这块镜子里看到了狡兔身影。
“还真是命大。”
对于自己潜行手段有些自负的狡兔哥,又对着死里逃生的黑老大啐了一口,虽然平时他对外的态度都是一贯的谨慎小心又隐藏自我锋芒的,但那也是在面对的是动物园里那群多多少少身上都沾点不对劲的家伙们。
就像那个会幻术的蜘蛛阿sir,人家领域一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你还没反应过来,可能只是眼睛一花,结果恍惚一看,欸,地上这是什么?
嚯,自己的脑袋。
那上哪儿说理去,是吧。
所以在那一圈怪家伙的集群里,狡兔哥这种能力并不出众的人,只能低调行事。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通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个黑衣组织和他们当时在动物园里时候了解到的信息情报有些出入,也或许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接触到相对中心的位置,所以了解还不算太深刻。
但是有一点的就是,在这里热武器和自身能力大过其他的地方,没有那些让他都觉得防不胜防的奇怪家伙不会太多,适当的表露实力也可能被更加赋予重视一些。
就好像…………
定月彻身边的位置。
依照狡兔哥聪明的小脑袋瓜来看,定月彻不辞辛苦的带了他一路,又给他指了一条生路,一定也不是非得要他去死的地步。
他可是知道毒蜂哥的下场了的,只能说,如果定月彻有想要杀他的心思,他根本没可能活到现在。
那么,他的具体作用可就不是在那所谓的外围打一辈子杂了。
但是,在人多的地方就有竞争,虽然和那两个被称作下属的人见面不多,但是短暂的相处也让狡兔哥明白,那时几具有实力的两个家伙,在他们的遮蔽之下,想要出头也不算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么此刻狡兔哥的行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究竟是简单的对黑老大进行看见了就刚好随手一击呢,还是故意在争抢战利品以期望被更多的投注视线呢。
狡兔也说不上来。
定月彻聪明吗,那是相当聪明的,年轻的眼睛能够看透很多年长者也看不透的事情。
所以他用这样半有意半无意的态度,也算是某种程度的试探吧。
试探那个叫做定月彻的小子——他目前现在真正的的顶头上司,究竟对他是什么样的,意见和看法。
虽然已经是看起来有些没有退路的样子,但是再怎么样……多替自己考虑也是他经常做的事了。
视野归位,勉强躲开狡兔哥射杀的黑老大,脸上带着明显的惶恐和后怕,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刚刚侧身躲避开位置出现的弹孔,眼底弥漫的都是惊惶。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和威严,在确定狡兔的目标就是他本人之后,黑老大形色慌乱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
磕磕绊绊的,被碎石和沙砾甚至绊倒了好几次。
但是狡兔哥神色不变,他也没有再阻击什么,刚刚的那一下就是最后一发子弹,随身携带的枪械并没有配置太多的子弹,而在下来见到这位黑老大之前,狡兔哥已经替某位在阴暗角落里和幼驯染你侬我侬的安室透君,解决了不少的任务目标了。
本来还以为不会有意外的。
狡兔有些可惜的砸了咂嘴,但是看着手臂已经扒拉上门框的黑老大,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也是没有了继续动手的情绪。
他反而有些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门外,风卷云轻似乎一切正常。
但是正常有时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手掌才刚刚扒上大门的黑老大,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扬起一个常态的弧度,额头上就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黑老大的身躯也,僵直着硬邦邦的向后仰倒,砰的一大闷声,溅射起纷纷扬扬的土尘。
狡兔挑了挑眉毛,又抬眼恍惚的看了眼狙击枪的位置,被一点儿莫名的反光晃了一下眼睛,随即若无其事的扭开了视线。
那是狙击枪上面的镜子。
刚刚某一刻,狡兔心里清楚,被那狙击手警告似的锁定了一瞬间。
……嗤。
被看穿意图了啊。
果然不管是在哪里,强大的人永远都不会稀缺。
尤其…………
狡兔垂下打量的目光,再次流连一次对方的眉心小孔。
这种精准度,就算是在他的快乐老家也算是最为顶尖的水平了吧,甚至于几乎寥寥无几。
该说,的确不愧是那个组织吗,能够培养出定月彻那样,以那种年纪就程度可怕的新星,又深藏不露着这么手段高绝的狙击手。
这样的组织,难怪会成为他曾经所在势力的劲敌啊。
的确是匹配相等的实力。
还真是可怕,这种能力竟然也还是个没有代号的成员吗,那么拥有代号的家伙们呢,又将是什么样惊为天人的存在?
有时候误会就是这么神奇产生的,对于把顶尖水平的赤井秀一当作组织普通成员的狡兔哥来说,定月彻如果知道了,估计会说一句:有时候,一些压力还是不要太过给到自己比较好呢。
只能说,狡兔哥这一手自我攻略的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
但是对于他的有些认知来说,也不算是完全的错漏。
针对动物园这样散漫但是不得不承认强大的组织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和他叫上一个板的,酒厂有这样的底气跟实力,倒也不算是狡兔想的太过。
只是……
蕴含着相同的目标在前进,不能当作是同行伙伴的两个势力,在势均力敌谁也对付不了谁的时候,大概还是更加尖锐的态度汇聚在双方之间的。
赤井秀一拿下黑老大的人头了。
在三楼某处位置的安室透眉头有些锁紧,从窗外能够看见的,那个家伙不仅解决了守候在外的所有人手,竟然连这个头目都给拿下了。
现在来看,局势十分的有些不太妙了。
苏格兰也在他身边,同样的位置能够看见同样的事情。
发现自己的挚友眉目忧虑的样子,这位更早获得代号的英俊男人轻声提供着主义。
这栋楼里仍旧逡巡的活人应该还有七个,属于组织内部的情报组成员有三个应该在某处排风管道里寻找逃生线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他们只是希望能够通过那废弃的大楼管道能够保全性命。
安室透看了眼苏格兰,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还有四个搜捕的家伙应该是在四楼,因为我当时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袭而从第五楼向下逃离,但是我用了一点隐蔽的办法,让他们以为我掉到了四楼,而我其实就藏在…………嗯,你见到我时候的那个小隔断间里。可能你不来的话,我迟早也是会被他们发现然后射杀的。”
安室透听的额角青筋跳跃,隐隐压下怒火然后摸了摸手里的hkp7,也顾不上摸去一楼但是没有完成目标截杀的狡兔哥了,径直的朝着四楼走去。
苏格兰轻轻叹了口气,跟上了自己这位有些生气的幼驯染。
长期的相处陪伴里,现在能够明显的能够发现对方的情绪有些愤怒,但是也不能怪他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刚刚在生死边缘不知道来来回回逡巡了几次,终究还是心里有了些芥蒂。ωωω.χΙυΜЬ.Cǒm
虽说组织的人对于他这样一个公安卧底的身份来说,都是应当消灭的存在,但是当他声音沉稳的对着,来实施清除计划的安室透阐述对方的形迹的时候,仍旧有深厚又粘腻的负罪感将他裹挟。
深层的,厚重又粘连着好似毒液一点一点的侵蚀他是身躯。
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在警校的时候,在决定成为一名组织卧底的时候,负责训练的老警员就语重心长的训诫过一些内容。
“那种地方,苦难的忍受倒是其次,最为折腾人的,其实是自我的心。”
苏格兰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回答的,他说,没关系的,他相信自己的毅力和决心能够忍耐下其中的痛苦。
而那位老警员只是非常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补充了些什么。
“你觉得恶是什么,是随意掠夺他人性命吗,是为了一些目的而去掠夺他人的性命吗,是向着自我所谓的意识而掠夺了他人的性命吗,还是说,等到你已经能够不被这样的问题所折磨精神,不会因为这一类的痛苦根源而纠结,也许就能成长为一个最合格的卧底……现在的你还不行。但是……那时候的你,的的确确还算是一开始为了成为这一事业的一份子的时候的那个你吗。”
老警员的神色有些自己也看不懂的挣扎,那时候的苏格兰没有完全明白,就好像哪怕现在也没有理解更多。
但是…………
“但是我们仍旧有着在那苍茫的痛楚中存活下去的办法,所有的一切对你来说如同浮萍的时候,你就要有意识的去寻找一个值得依靠精神的岸堤……也许过程飘渺无期,但是渺渺然的精神永不熄灭,你就,不会堕落到最深处的深渊底部。”
老警员当时这番话的听众只有苏格兰一人,就连平时和他形影不离的安室透都不曾旁听。
也许那个时候,那位老警员就看出来了一些什么,想要以隐晦的言语来宽慰这位年轻的,不得不埋藏自我的警校年轻人。
那是一番绝对的善意。
还有机会的话,应该是需要去谢谢那位警员先生的。
脑中思绪杂乱划过,念头流转之间,安室透已经先一步踏上了四楼的平台,这栋建筑的装修格局不算简洁,原本也算是相当气派的大楼。
恢弘的走廊平台宽阔,本来是一目了然的视野程度,但是在杂七杂八的乱七芭蕉物品堆叠之下,反而让人有种成龙功夫电影一般的感觉。
相隔的走道是互相交叠平行的,形成了一个回形的建筑布局,琴酒把位置挑选在这里,除了有这栋原来热闹现在荒凉的建筑物的确场地面积合适以外,也有考验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两个人的水平的心思。
如果是简单的建筑,那些人随随便便的便被解决,不仅传出去会被质疑他们的代号考核未免放水太过,就连护犊子的定月彻也是会绝对脸红扭捏说不过去的。
所以,虽然一开始赤井秀一在嫌弃任务难度太低,但是隐蔽的坑可不算少。
比如,那几个苏格兰不透露,安室透绝对没想到对方位置的,情报组成员们。
如果他们没有解决干净,那么等待他们的考核成果必定是不合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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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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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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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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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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