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阳一去十来天,小泉山庄园却也按照之前的布置,渐渐充实起来。

  牙行那边早把马车、马匹送了过来,日常所需的家什、用具,也一并早送了来。

  又有俏江南八大铲的两个徒弟,应了赵景阳早前予哑巴青年带的话,来到小泉山庄园掌厨。

  于是乎,庄园的日常运转,走上了正轨。

  下午傍晚时候,青凤回来,头上戴着花环,怀里抱着只小白兔,像个山里的精灵——她出去玩耍,却不是去县城或者人多的地方,而是去山里玩耍去了。

  她把小白兔塞进赵景阳怀里,俏生生道:“可爱吧?”

  赵景阳笑起来:“是挺可爱。”

  这种小宠物,落在女人手里,便是可爱;若真要按着赵景阳来,那应该是好吃。

  晚饭是俏江南那边送过来的,还是那哑巴青年。

  八大铲的手艺,真没的说。

  饭桌上,赵景阳笑道:“看你这十来天进步挺大,兑的哪门功法?”

  青凤说:“是涂山经。”

  赵景阳笑起来:“你倒是眼尖。涂山经的确是最适合你的功法之一。”

  青凤道:“我就觉得涂山经亲切。”

  毕竟是狐狸嘛。

  涂山经,这门功法,说来颇是有些来历;此法源自于大禹王之妻,涂山女娇!

  涂山氏女娇,乃九尾白狐之身。

  似如狐狸专修的法门,除了涂山经,还有一部青丘经。这两部法门,皆非寻常,乃是狐族最根本、最渊深、最强大的法门。

  赵景阳问她:“第几卷?”

  青凤说:“第五卷。”

  了然。

  薪火宝树的知识库里,藏有涂山经十三卷,青凤选了第五卷,便只能修成五条尾巴;料来不是她不愿意选最好的,而是第五卷最适合她,更好的则练不成。

  狐狸姑娘笑盈盈说:“以前修炼的稀里湖涂的,自从修了涂山经,好是轻松了呢!”

  又眼巴巴看着赵景阳:“景阳哥哥,我能把功法传给别人么?”

  赵景阳笑道:“胡叟他们?”

  青凤道:“嗯呢。”

  赵景阳说:“前三卷可传,后面的十卷不可轻传。”

  青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景阳话音一转:“胡叟他们去了何处?”

  青凤说:“去寻辛家伯伯去了。”

  赵景阳点头,没再多问。

  一夜腥风,练枪不提。

  翌日晌午,赵景阳正在园中拆解人王拳经,便牙行里的牙子,带着张寐娘登门而来。

  教青凤带张寐娘先下去洗漱、安置;赵景阳掉过头来,与牙子说话。

  牙子便将那天,刘书生‘蛊惑’张寐娘的事儿说了,博取赵景阳一个好感,然后道:“赵爷您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区区刘书生,又是个什么货色?真是胆大包天!”

  牙行里的路数,虽然多是可恶可恨,但这牙子这般尽心,倒是教赵景阳高看了他一眼。

  随手丢给他一块金砖:“张秀才的后事办完了?”

  牙子脸上喜色绽放,忙把金砖收起来,点头哈腰道:“妥妥的,您放心;张秀才的后事,小人一路盯着,没有出岔子。”

  赵景阳颔首:“以后牙行里但凡有孩子,记得皆要送来,去吧。”

  便打发走了牙子。

  话说赵景阳不在的这十来天,他这儿小泉山庄园一夜之间焕然一新的事儿,早是传遍了少原县城。

  聪明的人,立时知晓,赵景阳非常人也。

  愚夫愚妇则神神鬼鬼,传出许多流言——但无论如何,是个人都知道,赵景阳不好惹。

  独有一人,心下愤满。

  便是那耿家留守的耿去病。

  耿去病是耿全从子,其父与耿全是族内的同辈,但早亡,便从小是耿全把他养大。

  可从子毕竟不及亲子;耿家迁居府城,把他来留下,看守祖地。

  在耿全而言,这并非亏待;一应吃穿用度,自小不曾少了耿去病一个子儿;而耿去病科举无力,连童生都考不上,既如此,不如留守祖地。

  但在耿去病而言,则殊为不乐。耿家其他人都去了府城逍遥自在,独留下他这里孤守祖地,他哪里高兴的起来。

  心里不高兴,便愈是愤满;听说了小泉山庄园一夜焕然,想起那天耿全要他称赵景阳叔父,心下愈是不满;一次醉酒时候,口吐胡言,宣扬那庄园本就不曾荒废,是赵景阳强取豪夺云云。

  这天,耿去病在万花楼喝花酒,出来醉醺醺,当街说起此话。正逢着一个举着幡,上书‘算无不中’的邋遢道士。

  那道士听的清楚,不禁拦着路人打听。

  如此,打听到了耿去病的身份来历,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

  这边赵景阳打发走了牙子,进得后院,便见一明眸皓齿、神色高冷的闺秀,穿一身白裙,俏生生站在花树下——不是张寐娘,又是何人?

  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换了衣装,更增几分颜色;尤以那清冷之中的书卷气,别有一股子高傲的大家闺秀的味道。

  说来张秀才不过是个秀才,竟然能培养出这等气质的女儿!

  赵景阳心下微热,走上前,不由分说将她揽在怀里,垂目仔细打量,直看的她脸蛋微红。Χiυmъ.cοΜ

  “既是进了我赵家的门,以后好生过日子。”

  言说间,便揽着她往旁边厢房走去。

  张寐娘心下急跳,微微挣扎不得,只从之。

  ...

  夜里间,耿去病正在看书,看的烦躁,便丢一旁,又抓起旁边酒壶,灌了一口。

  这段时间,他愈是烦闷,就仿佛心里失去了一块东西,没个着落。

  正这里,有小厮来,说:“外头来了个道士,一定要见少爷您。”

  耿去病烦道:“什么狗屁道士,赶走!”

  小厮点点头,出门;背后耿去病忽然脑子一转,心里改变了主意,说:“等等,唤他进来。”

  小厮也不多问,不多时,带了道士进来。

  耿去病打量了道士一眼,见这般邋遢,眼中一丝鄙弃,口里说道:“你这邋遢道士,深夜里却来登门,所为何事?”

  道士捻着山羊胡子,嘿嘿一笑,将幡靠在墙上,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啧啧喝了一口。

  才说:“是为耿少爷解忧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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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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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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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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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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