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井藏和异藏没查,还差七千多两。他可不想被发配到大同喝风吃沙子。
常风在二十郎当岁的同僚中,属于城府极深的一类。此刻,徐胖子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焦急的神色。
徐胖子劝慰他:“人死鸟朝天。常爷,查井藏吧!”
常风点点头。
所谓井藏顾名思义。贪官、富户们,会将银子装在密封的铁箱内,沉入井水里。
蔡府前院、后院、东西跨院、东西套院共有六口水井。xiumb.com
常风先来到了前院的井前。他先转动轱辘,打了一桶水。
随后他用手指蘸了些水,放进嘴里吮了下。
徐胖子问:“怎么样?”
常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井里没货。”
常风判断井中无银,是因为井水没有铁锈味。
装银子的铁箱沉在井水里时间长了,通常会生锈。井水也会生出铁锈味儿。
故而查井藏,先要尝水的味道。
常风又拿瓢舀了些水,仔细品了品——甘甜清冽,没有一丁点铁锈味儿。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一名水鬼校尉下了井。
水鬼校尉顺着绳子下井,潜入井水一通摸索。没有发现异常。
常风无奈,只得带人又去了东跨院。东跨院的水井依旧没有藏银。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把西跨院、两个套院的水井都仔仔细细的查了,一两银子都没找到。
徐胖子道:“难道蔡侍郎没玩井藏?”
常风道:“有可能。藏银的方法虽说有八种。但贪官们也不是种种都用。”
如今只剩下了后院的水井未查。
常风走到后院水井前一丈处。他观察了下四周,脱口而出:“有问题!”
徐胖子问:“有什么问题?”
常风指了指水井前的一座房子:“那是蔡忠的卧房。即便不懂阴阳风水之术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卧房后不能打井。”
“否则,水井会阻断主人家的气脉。易犯小人、碍添丁。”
“蔡忠的侍郎府,修建的如此讲究,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把井打在卧房后?他不想生儿子了?”
他快步走到水井旁,低头向下一看。井中无水,是一口枯井!
常风长舒了一口气:“胖子。咱哥俩的腰牌和前程,这回算是保住了。”
徐胖子问:“此话怎讲?”
常风道:“你记不记得早晨遇到那算命先生,他说了什么?求财得财,财不归己。财似在水中,实在土中。”
“枯井看上去是井,似乎有水,实则无水,井下只有土。不正应了算命先生这几句话嘛?”
徐胖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枯井底下一定埋着银子。”
常风这回亲自下井,背上还背着一柄铲子。
下得井底,井底的土块已经干裂。
常风拿起铲子,一铲一铲向下挖去。
边挖,他边喊着号子,祈求祖师爷的保佑。
“赵公明啊,嘿呦!帮帮忙啊,嘿呦!奉旨抄家,嘿呦!金银财宝,嘿呦!全找到啊,嘿呦!”
挖出的土,他直接填在水桶里,由上面的徐胖子转动轱辘,运到井外倒掉。
常风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挖了整整半个时辰,向下挖了五尺。可是,丝毫没见到银子的影子!
井下空间有限,不能抡搞头。胳膊拿着铲子向下使劲,分外费力。
常风感觉自己的双手发酸,腿也微微有些发抖。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徐胖子将他往井外吊。
吊到井的中段,常风的手不小心蹭到了垒井壁所用的青砖。手背蹭破了皮,倒没什么大碍。
出井之后,常风有些不甘心:“似在水中,实在土中......说的应该就是这口枯井啊。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徐胖子道:“你不是一向不信江湖骗子算命打卦的说辞么?今日怎么迷信起来了?”
常风没有说话。
平时不信鬼神的人,在陷入绝境时也会将玄学说辞视为救命稻草。
常风命令几名力士:“你们几个人轮流下井。每隔两刻轮换一次。就算挖到阴曹地府,今日也得给我挖出银子来!”
一名力士首先下井。
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一直挖到了午时末刻。枯井直接被挖下去了一丈半。哪里有银子的影子?
最后一名力士出了井,对常风说:“总旗,井底都开始渗水珠子了!再往下挖,可能枯井会变成活水井!”
常风面露失望的神色:“难道这口枯井里,真的没有藏银子?”
徐胖子催促:“常爷,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到酉时正刻的最后期限了。别在这口枯井上费工夫了。直接查异藏吧。”
所谓“异藏”,顾名思义,就是异常的藏银方法,往往出乎意料。
常风以前抄家时,曾遇到过将银子藏在烟囱里的;藏在守门石狮子内的......这些都算异藏。
常风跟力士们分头行动,在蔡府六个院子中来回转,四处查看哪里可能藏有银子。
他在蔡忠书房前的一棵大杨树前停住了脚步。
常风抬头看了看这可大杨树。这一看不要紧,他脱口而出:“有蹊跷!”
徐胖子不以为然:“你说这棵大杨树有蹊跷?不对吧,我都知道,书房前是文昌位。文昌位栽树,可以福荫子孙。”
“这叫福荫树!我爹的书房前面就栽了一棵大杏树。你夏天还吃过那棵树结的杏子呢!”
常风用手指了指树上的一个老鸹窝。赶巧,两只乌鸦从窝中飞出。
徐胖子问:“怎么了?”
常风道:“树上那老鸹窝是乌鸦的巢穴,不是喜鹊的!文昌位的福荫树上,若有喜鹊筑巢是吉兆。若有乌鸦筑巢则是凶兆。”
“一般福荫树出现乌鸦筑巢,主人家会让仆人用竹竿捅掉。筑得高一些的,竹竿鞭长莫及,仆人们会爬树上去拆掉。”
“蔡忠的福荫树上有这么大一个老鸹窝存在,难道不奇怪嘛?”
徐胖子想了想,说:“哈哈,说不准蔡忠发了善心呢?留下了那个老鸹窝。正好应了凶兆,畏罪自杀,府邸被抄。”
常风却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蹊跷。”
他想起昨晚“宿妓”的那个校尉石文义擅长爬树。
他命人喊来石校尉,命令他爬上树去,看看那个老鸹窝有什么异常。
石校尉找了两块破布,缠在手上。又脱了官靴。敏捷的如一只猴子般,双手环着树干向上爬去。
爬到接近两丈的地方,他已经能伸手触及老鸹窝了。
常风仰着头,看着石校尉。
只听得石校尉大喊:“都闪开些!老鸹窝里有东西!我扔下去,仔细砸着你们!”
不多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噔”一声砸在地上。
徐胖子惊呼一声:“娘了个腿儿的,竟然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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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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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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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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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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