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悄无声息回到客栈换好原本的衣服,外面的夜市也正是热闹,小商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出了房门,之前的那小厮便迎了上来。
“姑娘可有吩咐。”
南弋看了他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今夜热闹,本姑娘出去转转。房里记得给我添壶热茶,蜡烛换上新的。”
“好嘞,小的记下了。本店会给各位客人留门,姑娘若是晚些回来也不必担心。”
南弋微微笑道:“如此甚好。”
走下楼的时候,她看见那客栈掌柜的对着她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便又立刻低下头去算着手中的账。
出了客栈,南弋心想着这盛京里,君烨埋伏的势力到底有多少,君烨他到底想要什么。
临近水阳节,盛京格外热闹。
水阳节本就是个吉利辟邪的好日子,男女老少都会图个吉利来游一次街,沾沾各处的喜气。
男子这时候通常会约上心爱的女子,与她一起游一次街,彼此定情,互赠信物。
五彩缤纷,形状各异的花灯挂满了街道两侧和头顶,上面都写着人们的心中的期许和愿望。
此刻南弋没有打算立刻回煜王府,看着这满街的行人花灯,她心里终于是有了些烟火气息。
平常人的柴米油盐的生活离她太远,平常人的幸福她同样离她太远。
南弋站在一处石桥上,看着两岸人来人往,河中的花船传来一阵阵乐声,放眼望去,这盛京是繁华美丽不过的地方。
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
没走多远,南弋发觉身后有人在暗中跟着她。
她立刻警觉,不禁觉得自己放松了警惕。今夜人多,她当真是有些迟钝了。
南弋装作无事的模样,走到一处糖画摊前,对着那摆摊的老人家说道:“一个糖画,要猫儿的。”
她放下两文钱,余光注意着不远处的跟踪她的人。
跟踪她的,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一前一后,倒是配合得很好。
看样子,是从她出了客栈便跟着她,是她大意了。
“姑娘,你要的糖画好啦!”老人家笑眯眯地说道。
南弋接过,道了声谢,随着人流开始走远。
她一路走着,那两人一路尾随,距离开始越来越近。
南弋故意走到人少些的地方,没多少人和花灯,有些黑黢黢的。
这儿似乎是靠近官邸和驿站的地方,平常也没有多少人经过。
南弋考虑今夜没有什么心情动杀心,顺便把这两个人放回去当做诱饵,说不定还能套出背后的人。
再者,她身上除了一些暗器就再也没有别的武器,若是打起来,并未有多少胜算。
那两人见南弋有意要甩了他们,便立刻冲了上去,亮出武器。
南弋心中暗笑,运起轻功快速藏起身影,利用夜色把自己掩藏了起来。
那两人一见人没有了,便立刻商量分头行动去追捕,而此刻南弋到了一处死角,若是在屋顶上行动容易暴露。
没有多想,她利落地一爬一攀翻了墙,进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院子。
她静静站在院子的一角,周围黑漆漆一片,只见到不远处是微微有光的。这里是驿站和官邸,院子夜里留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被竹子挡着,南弋看着那处也不像是有人,便光明正大走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刚走到有光的地方,南弋便看见另一侧院子不远处里坐着一个人,他身后的那个人已经拔出武器迎着她杀了过来。
那人出手干脆,武器怪异,长刀带着弯卷。
南弋侧身避开,那人差点断了她的糖画。
“等等!”
“等等。”
异口同声,南弋与那不远处坐着的人同时开口道。
闻声,南弋对面拿着武器的人满脸防备地看着她,手中的卷刀仍旧蓄势待发。
这时候南弋终于看清了这人身形打扮和手中的武器,像是北部的人。而卷刀只有北疆的人才会用,况且这人一双黑色皮质靴,头发微卷,头发两侧梳着两股辫子,大抵是北疆的人不差了。
这是官邸驿站,如今是圣上大寿,有北疆的人来拜寿并不稀奇。而北方势力最大的,便是北疆武定侯。
这人方才出手可见武功非常,不是一般的侍卫。
那坐着的人含着笑缓缓起身,手中拿着一只竹箫,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南弋走了过来。
等南弋看清他的脸,才发现这人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面容俊朗,眉骨分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这双眼睛,真的好像。
只是,这人的的面容与东寻的,却没有三分相似的地方。
“你手里的是什么?”
南弋听见这人的问题,一时间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她原以为这人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何人。
听说北疆有个小爵爷,是当今武定侯的儿子,面容生的出色,风流韵事不少。
南弋有些猜测,到底是不是眼前的人。
“糖画。”南弋淡淡开口道。
容浔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看她神色自若的模样,倒是有些想逗弄她的心思。
“好吃么?”容浔继续道,大拇指抵着竹箫。
“甜的。”南弋心想,这人都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只想敷衍。
“能送我吗?”
南弋抬头,看见那人眼中含笑,一时间晃神。
这人笑起来,眉眼之间当真是像极了东寻。
她记得东寻每次朝着她笑,眼中像是溢满了星星,她看着便会觉得快乐和开心。
东寻还喜欢一边笑着一边摸她的头发。
东寻大抵是她以前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人。
只是,她不见东寻很多年了,久得她自己都快忘记了东寻的模样。
南弋愣了会儿,突然回过神低下头去,有些涩涩地开口道:“……我要送别人的。”
容浔听她要送别人,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可是,你方才是翻我的墙。”
南弋低头,恰巧看见这人身上的黑色玉佩转了一面,上面刻着“容”字。
容?北疆武定侯容家?
那人还难不成是常人说的容小爵爷?
容浔继续说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爬墙这么利索。”
“……爬多了。这次,是爬错了。”
容浔听见她正儿八经的语气,不禁笑了出来。
爬错了墙?
“要不,你再爬出去?”容浔握拳放在嘴边,掩饰着笑。
南弋听完,点了点头,“可以。”
容浔侧了个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弋走到墙边,手中还拿着糖画。
这是她买回去准备给小黑玩儿的,可不能随便送人。
容浔看着眼前有趣的小姑娘,难不成这盛京的女子都是这么有趣的么?
“记着,你欠我一个糖画,可是要还我的。”
南弋轻松跃上墙,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墙外。
她回头看向站在院子里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抬头微微笑着的人。
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有三四分像东浔。
大概日后,还会再见。
接着,南弋迅速走进一家成衣店挑了一身女子的衣裳,将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下来。
今夜众多女子姑娘都出来游街赏花灯,换个打扮混在人群里,到底能够掩人耳目。
不能够确定是谁派来的人在盯着她,南弋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成衣店的老板娘见南弋出手大方,又买了些珠钗头饰,便说着帮南弋梳了个女子当下流行的发髻,简单大方,很配南弋买的衣裳。
“姑娘,还请等一下。”那老板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刚要抬脚离开的南弋开口道。
那老板娘笑着道:“水阳节是个祈福辟邪的好日子,女子都会在手腕上系一条丝带。我见姑娘手腕空空,特此赠予姑娘一条相配的丝带。”
南弋选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紫色丝带,轻声道谢。
那老板娘看着南弋悄然远去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不禁感叹。
方才这位女子年岁不大,可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不少的人,可方才她见到的姑娘,那眉眼根骨,若是再有个几年,怕是难掩风采。
盛京夜晚毕竟人多,免不得有些混账的人,方才她故意没有为那位姑娘上妆,且又提醒了一下小心安全。
只是,看那位姑娘是一人独自出来,出手大方,周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常人。但愿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老板娘的担心确实多余。因为南弋一进了人群便买了一个花脸面具给带上了。
此刻,她正随着人流,慢慢朝着城东而去。
走了许久,南弋确认先前跟踪她的人没有找到她,也开始放松身心体验着这盛京热闹的夜晚。m.χIùmЬ.CǒM
“老板,来两个烧饼。”
“好嘞!”
南弋付钱接过热乎乎的烧饼,便更觉得饿了。
她摘下面具,刚腾出手想要咬上一口手里的烧饼,一个陌生的手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见她面前正站着一身鸦青色书生打扮的玉面少年。
“这位姑娘,我……我我心悦你……不知能否……”
南弋见他耳朵脸颊泛红,不禁皱眉,淡淡道:“你挡着我路了。”
那少年脸更红了,“我……挺喜欢你的……”
南弋心里莫名疑问,心想着这孩子莫不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脑子有些不大好使。
南弋看着他道:“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更不管身后的那人是何反应。
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饼,南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果真是好吃!
人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便会好起来。更何况,南弋觉得现在自己确实有些饿。
在南弋吃第四口的时候,又有一个男子对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那话的内容也和上一个陌生的少年无二。
南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无意间进了大型交友相亲会场。
她随便打发了那人,将手中的面具也戴了起来。
“姑娘,要买个花灯吗?祈福许愿都很灵的!”南弋身边的一个摊贩朝着她吆喝。
南弋看见这卖花灯的两个人像是个夫妻,似乎今晚卖了不少东西,两个人都高兴得很。
卖花灯的摊子支了两处架子,上面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
“姑娘看看,我们这卖的都是时兴的花灯,都好看得很。若是姑娘有什么所想所思所念之人,可以题笔将那人的名字写在花灯上,祈求平安康健。”那卖花灯的妇人道。
所思所想所念之人?
南弋选了一个样式简单不过的灯,刚想提笔,却又发现,笔下之人的名字倒是挺多。
师父,师兄,谷尘,福安,阿落,清逸,燕无归……
还有许久未见的,上一世曾经与她出生入死的阿宁,大胖头,还有东寻……
她想让每个人都平安康健。
南弋轻声一笑,罢了。
她把笔放了回去,并不打算写了。
“老板娘,麻烦请你将这灯点上,这灯我买了。”
南弋道了声谢,将花灯拿了起来,继续朝着东街走着,走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她像是黑夜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带着微弱的星光,想找到来处和归途。
她想让心中的所有人此生平安,幸福康健。
可是现在,她却是孑然一身行走在人群里。
越是往东走,没有了之前那般热闹,可人也是不少的。
南弋静静走着,也不急着回去。
她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冰冰冷冷,都是规矩。
走到一处有巷子的地方,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似乎下意识地知道里面有人……
手里拿着的糖画快要化了,须得快点回去。
可南弋还是抬脚走进了黑漆漆的巷子,提着明黄色的花灯,只身隐没在黑暗里。
巷子里很安静,似乎隔绝了外界的熙熙攘攘,只听见南弋慢慢走路的声音。
顺着灯光,南弋看见一个身形不大的人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衣服也烂得不成样子。
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朦朦胧胧之中,听到来人的声音,那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缓缓抬起头,满眼警惕,却又盛满着暖黄色的灯光。
他防备这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却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女子穿着精致,皮肤白皙,手中拿着一个好看的花灯,虽是带着面具,却也不难想像她容貌的清丽。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样一个阴暗肮脏的地方,见到他这样凶恶的乞丐怎么能毫无反应。
就像……在阳光下生活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来到黑暗里。
他自嘲,不想管这个人是何目的,又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胳膊里,靠在阴冷的墙上。
南弋想起她还剩下一块烧饼,可是如今看起来倒是不够的,于是乎她又转身出了巷子。
那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听到那人走出了巷子,心中又是嘲讽,大概是一个玩心重的少女,好奇才来看看到底这破巷子里到底藏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乞丐流民。
呵……
没多久,他又听见有人来了。
他很累很饿,不知道又是谁来了这个地方,他有些烦躁。
可一抬头,他便看见之前淡紫色衣裳的少女俯下身看着他,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几块烧饼。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热的食物了。
可是这个人,像是施舍给他的。
施舍?他如今倒真的是个路边供人可怜的乞丐了。
南弋见他不接,也不恼怒,倒是觉得自己被这烧饼的香味引诱地又饿了。
南弋见他不肯领情,干脆自己自顾自坐了下来,打开油包纸,摘了面具自己吃着烧饼。
好吃,真香。
那一身残破的少年,见南弋毫无防备地摘了面具,坐了下来吃着烧饼,倒是被吓到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胆大不拘礼节的女子。
也从未见过,这般容貌清丽出尘又带着妩媚的女子。
那明黄色的灯光照得那女子的脸更加美丽动人。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
南弋分了两块烧饼给他,说道:“挺好吃的,你要不也尝尝?”
那少年有些呆愣,似乎在思量南弋的举动。
“不过我有些饿,只能分你两块。”
那少年闻见烧饼的香气,倒是觉得饿得厉害。
今天和昨天他只不过吃了别人丢给他的小半个白馒头,怎能不饿?恐怕他现在是二十块烧饼都能吃得下。
他小心翼翼接过南弋的烧饼,有些急促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的眼角湿润了起来,微微泛红。
以前的他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着两块烧饼而想哭。
他的乖顺,永远换不来旁人的半分怜悯。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再心慈手软,步步退让。
南弋靠着墙,看见天空里微微星光,不禁舒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放松了。
“这个很甜,送你吧。”
煜王府有些远,如果拿回去,当真是要化了。
南弋笑着将糖画塞给了他,起身拍了拍衣服。
“我要回去了。”
那少年低下头,眸色暗了暗,她要走了。
南弋没有多说话,看了看那少年一眼,手里提着花灯,没有回头地出了巷口。
许久,那始终坐在地上的少年终于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南弋离开了。
是啊,只是一个匆匆而过遇见的人,还是那般好看的少女,怎么会一直陪着他……这样的他。
温辞低头看向手中的糖画,轻轻尝了一口,糖在嘴里融化,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含笑。
“很甜。”少年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巷子,像清风而过,不留痕迹。
温辞低头时,看见那女子没有把面具带上,而那面具里却放着两锭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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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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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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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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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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