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浒城外的缓坡上,一直陪着皇太极观战的济尔哈朗见得前方骤然变换的局势,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本是魁梧的身躯也是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望向身旁的皇太极。
虽然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些朝鲜官兵能够发挥出什么作用,但其毕竟曾在尚间崖与官兵"不相上下",故而皇太极等一众女真高层还是存着一丝奢望,即便是朝鲜官兵全军覆没,但只要能将山脚下的官兵劝谏也是值得的。
但却没想到这些瞧上去还算"斗志昂扬"的朝鲜官兵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走到官兵的阵前,并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局势便是瞬间颠倒。
虽然自从朝鲜都元帅姜弘立亲自上阵之后,令得已然土崩瓦解的朝鲜官兵重拾了些许斗志,但在皇太极等人看来,这朝鲜溃败依然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仗,已然是输了,而且还是毫无争议的惨败。
"大汗,还是尽早拿个主意吧。"
一旁的阿拜闻言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安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眼神不错的他已是观瞧到,原本居于马上指挥的姜弘立已有数次与官兵的箭矢"擦肩而过",吓得姜弘立已然翻身下马。
更令阿拜不安的是,山脚下的官兵即便是取得了场面上的主动性,但依旧死死维持着阵型,根本不给女真铁骑亦或者蒙古鞑子"袭扰"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人多势众的朝鲜官兵已是犹如一头头丧家之犬,一边哭嚎着,一边惨死在身后督战队的刀下。
虽然局势尚且可控,并未有人能够从督战队的大刀之下逃脱,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朝鲜官兵便会彻底溃败,兴许还会波及到后方的女真军阵。
也正是担忧这些"残兵败将"慌不择路之下会选择冲击女真军阵,继而被官兵寻觅到可乘之机,皇太极方才令得于后方压阵的女真人缓缓后撤,并且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但如此安排,基本也是宣告了那些朝鲜官兵被放弃的命运,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唯一庆幸的便是前方官兵的阵中没有骑兵压阵,这些朝鲜官兵还保留有一丝生的希望。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皇太极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只是眼神凛冽的盯着远处高居于马上的明军将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犹如实质,令得高台上的温度都是下降了些许。
"大汗,快拿个主意吧。"
见得皇太极始终沉默不语,稍远一些的德格类也是沉不住气了,连忙凝神问道,眼下他们已然能看清楚的看到不断逼近此地的官兵军阵。
或许是错觉,皇太极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自觉簇拥在自己身旁的人相比较半个时辰前都是少了不少。
"呵.."
皇太极无奈的自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他自是清楚那些人不会"叛逃",想必只是瞧得局势不利,生怕被指派前往救援,故而这才偷偷溜走。
"给阿敏和豪格传信,让他们各领两支骑兵,从侧翼迂回过去,本汗倒是要瞧瞧这些官兵究竟有没有魄力兵临城下。"
良久的沉默过后,皇太极终于是做出了决定,此时战场相比较之前,早已是后撤了两里有余,每时每刻都有勉强维系的朝鲜人惨死在官兵的长枪之下。Χiυmъ.cοΜ
但被重重盔甲紧紧包裹住的官兵却是伤亡寥寥,即便有朝鲜鞑子以命相搏,但是难以越过前方的藤牌,纵然涌到了官兵阵中,也会被数竿长枪捅成一个刺猬。
"对对对,快去让二贝勒出兵。"
听得此话,本是惊慌失措的众人纷纷先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脸上的不安也是稍稍褪去,就连阿拜也顾不得往日与阿敏的间隙,扯着嗓子朝着身后的亲兵嚷嚷道。
眼下这群官兵固然悍勇,但是他们在追击朝鲜官兵的同时也是无形之中将战场朝着赫图阿拉的方向推进。
若是那明军主帅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依旧不管不顾的追杀着前方落荒而逃的朝鲜官兵,便会被侧翼包抄的阿敏和豪格领兵堵住去路。
届时,即便是后方的明军大营想要分兵来救也是望尘莫及,束手无策。
...
...
官兵阵中,高居于马上的卢象升虽然满脸血污,神色狰狞但是眼眸深处却是异样的平静,不时便是朝着左右两侧瞧去。
"虎山,虎山!"
沉吟了少许,卢象升朝着前方已然杀至癫狂,浑身是血的黄得功喊道,俗话说穷寇莫追,虽然这些朝鲜官兵不值一提,但此地终究是女真人的国都,不宜过于深入,谁也不知晓女真人还留有什么后手。
听得卢象升高声呼唤,护持在黄得功身旁的亲兵们连忙高声厉呵,这才将杀至兴起的黄得功唤回。
"伯爷,怎么了?"
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污,伸手自身后亲兵接过一柄新的长枪,黄得功神色兴奋的朝着面前的卢象升问道。
步卒推进,固然沉稳,但对于性格焦躁的黄得功来说实在是有些憋闷,还是催动胯下的战马,肆意驰骋来的痛快。
"战场已是被推近两里有余,距离赫图阿拉有些太近了,不宜过于深入,即刻鸣金收兵,免得落入女真人的圈套。"
一语作罢,卢象升还不安的侧过身去,观瞧了一下后方的退路,确定那里没有被堵住,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鸣金收兵?"
听到卢象升打算鸣金收兵,黄得功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迟疑,大军士气正旺,岂可错失良机?
"听命行事。"
许是知晓以黄得功这种状态,暂时无法说通,故而卢象升甚至都没有解释,只是强行令其行事。
见此情况,黄得功狰狞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愠色,有些不满的吧唧了一下嘴,这卢象升终究是文官出身,胆小怕事的很。
但不管心中作何感想,军人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故而黄得功也只得压下了心中全部的不满,朝着一旁的亲兵点了点头。
当当当!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震耳欲聋的鸣金声便是在空地之上响起。
杀至兴起的官兵们听得如此动静,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的止住了手中的动作,与周边的袍泽汇合,有条不紊的朝着后方退去。
刺耳的鸣金声,奏响亡魂曲的最后一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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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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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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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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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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