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伴随着金广威到来,银行开业,金广威是撒了无数银子,按照朱厚照的经济政策,推行了期货制度。
期货制度的开辟,并非一帆风顺,但架不住外边乱了。
这战乱一起,物价上涨,期货市场这个虚拟市场,拥有堪比赌博的吸引力,于是大量的云南有钱人,将自己的家产投入其中,开始参与虚拟价值的推高。
金广威趁机挪用市场里的钱,扩张了整个昆明土地持有量,和预购粮食,并且左右拉扯,让这群利益集团内部,发生分歧,从而分化。
长达三年的运作。
这三股力量早就已经互相冲突,哪怕拧到一起,见面之后,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吵得厉害!
“黔国公领兵去平叛了。孟养都司劫掠永昌府,滇西十五万大军西去了。”
“这……我就说金广威肯定没有安好心,怎么会突然大量招揽流民,摆明的就是已经算好了时间,等着西边一乱,立刻要没收我们的土地!”
“少废话!这种事情,他怎么敢这么做?云南又不是其他地方,这里土司遍地,朝廷打进来都费力,怎么可能花力气兼并土地!”
“那谁能想到水西安万钟造反?谁能想到泸州穆浩七日克永宁?又有谁能想到金广威收拢的流民,现在变成了农兵?去年,我的商队北边回来,就已经告诉你们了,皇帝正在改制,土地正在兼并为皇有,士绅要一体纳粮、当差。
你们都不去做准备,反而还源源不断的将粮食卖给金广威。
现在好了,金广威养了本地流民一年,训练得差不多了,这一次连买都不买,直接带着兵马上门抢了。
陈氏、吴氏,已经被灭了满门!”
“这不是还有黔国公吗?而且地方时局不稳,东边还有动乱,只要我们能拉拢黔国公,增加更多的筹码,就能将滇黔连成一片,然后反了他狗日的大明!”
“白痴吗?黔国公西征去了!粮食全部留给了留在后方的老弱病残!难道没看出来为什么吗?”
数十个年轻小辈,分成了两派在咆哮。ωωω.χΙυΜЬ.Cǒm
几个老头儿坐在大堂,要么喝茶,要么不言。
小辈们的态度很怯。
投降派和造反派。
只是,不管怎么选择,有一座大山绕不过去——朝廷。
“你们这群想要造反的白痴!也不看看大明朝廷多强!你以为你说一句造反,就能救得了家族了?开什么玩笑!远的不提,就说近的,金广威的农兵,你大打得过吗?”
“他们不就是仗着铳炮锐利,还有大量的火药罐吗?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大雨一下,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你们是脑袋抽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燧发,什么叫做自发火!这是不用明火点燃的火药!防潮率达到八成!朝廷现在常备军,全部装备这种武器啊!”
“我相信西南山高林密,朝廷一定打不了太久的仗!到时候,一样要对我们妥协!”
“……”
看这么争吵,也没有了什么意思,一个老头儿轻咳一声,问着隔壁一个比他苍老许多的老头儿说:“杨十八哥,说说看你从远房的首辅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呗。”
被唤做杨十八哥的老头儿,闻言像是苏醒了一样,缓缓吸气,抬起苍苍白首,褶皱的肌肤下,潜藏着浑浊的眼睛,花白胡须伴随着他嘴唇蠕动:“朝中改制,以北御南,强干弱枝,皇权下乡,土地国有,天下一体,税赋、钱粮、疏律、衙门,也都全部归统。
皇帝亲操镇国府与粮行,掌握兵马和粮草。
皇帝控制银行与土地,掌握钱货和兵源。
行政之上,内阁两任十年,每个内阁朝臣不再是终身制,而是任期制,做不好就要裁撤。
如今,第一个任期即将结束,下一个任期之前,如果陛下开始更易首辅,则会挑起朝中大臣,在中枢党争。
如此一来,陛下只需要操纵内阁,制定发展方向,督掌都察院和大理寺,控制御史与律令颁布,在加上军队钱粮皆操于上,平衡期间框架,以前各地还未互相攻讦的问题就会少很多。
所有人力气都能往一处使,朝廷的治理效率是空前的。
因此,西南不存在管不管得了的问题,只存在要把西南的地方士绅、官僚、军官、土司,打成什么模样。
皇帝很有钱的,历朝历代,就咱们眼前这个正德皇帝,用五年时间,从西南之外的所有土地上,挖走了士绅们积攒了百五十年的积累。
这批积累,已经投入地方的开发,更新了新的地方士绅。
而这些新士绅还在崛起,还需要依靠朝廷的法令来牟利。
所以,他们与朝廷的利益是一致的。
旧有的士绅,都去了北方开发新地去了,东北、顺化、归化、关西、青海、卫藏、朵甘、以及西南。
我们如果铁了心留在西南与朝廷对抗,就会成为旧士绅的眼中钉。
因为,我们挡了,他们的财路。”
杨十八哥的话,引得众人脸色凝重。
“难道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有。”杨十八哥淡淡一笑,“打赢朝廷,我们就能继续留在西南。”
“但朝廷能输十次,我们连一次都输不起!”边上投降派咬着牙说,“光是现在的农兵,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不声不响的三年,皇帝已经渗透得西南不成样了。”
“那就引颈受戮?必须得打!”
“怎么打?你知不知现在西南各地,我们连外援都没有!黔国公西征,凑了十五万大军,都不敢折返回来打昆明,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问题吗?滇西和滇南的那群土司,根本不是跟我们一条路数的!”
老头儿们一下炸了锅。
底下吵着的小辈,被这群争得急头白脸的老头儿吓到了,赶紧停下来,看着他们吵。
生怕那些身体不好的,一个背气就过去了。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犀利整齐的脚步声让他们神情肃穆。
接着,外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和推搡,接着一颗黑溜溜的手雷,丢进院内,轰然炸响。
随后,大门被踹开,一个穿着棉甲,目光冷彻的青年踏步进来:“吾乃昆明府巡捕队长,常成龙,尔等可是要聚众谋反啊?”
说着,后方枪械摆动的声音响起,一杆杆快铳瞄准了举着刀剑弓弩的家丁,战斗一触即发!
“看来,金广威是等不及了。”杨十八哥叹了一口气,“这个金广威,不仅是银行的行长,曾经也是世袭锦衣卫百户。皇帝提拔了一批世袭小官,让他们引为打手。
金广威,也曾经伴驾,前往九边征战过。
是有领军经验的。
士绅之于大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毕竟,皇帝说,他要给全族开智,未来人才,将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朝堂上治世篇章,也被皇帝的《阐天释道》所替代。
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但如果不融入,可就没有其他机会了。”
杨十八哥清了清嗓子:“随我如见金广威,他好歹也是世袭百户,知道该怎么留体面给我等。去北直隶,也不是不能接受。”
军警进来,大势已去。
只要他们敢言造反,立刻就是子弹和弹压,以及最后的灭族。
改革,可不会不流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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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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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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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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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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