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钱庄,人就骂了起来。
卖干净了一切后,这孙子才对他们说了朝廷官制的新政策。
感情他们还是能继续当土司,只是地盘小了,以后得按着流官的方式治理,但少民太多的地方,会匀出部分官职,留给他们去参加科举之后回来当官。
至于你要说不一定给他们?Χiυmъ.cοΜ
一看你就是天真。
不给他们给谁?农奴?农民?三代内,这群农奴和农民根本不可能彻底翻身。
就算翻身了,回来也得跟他们交好,直到这边开发完善,宜居,生存压力骤减,才有可能做到后世那般表面看起来井然。
天下乌鸦一般黑,看不见的黑暗,依旧在人的背面。
而现在,被金广威坑了这一手,他们该签,该定的都定完了,不存在反复了。
总之被这么一闹腾,一个个火气十足,怨气充分,他们也一致表示,不能对反对派们说相关的解决方案,只能推说完全不知道。
之后如果在缅甸三司大获全胜,那么他们的威望就能冲抵这个问题。
如果输了,那么就只能钉在耻辱柱上,然后朝廷用这个方式,安抚他们的反对派,彻彻底底将自己摘出来。
反正卖掉他们当奴隶的不是朝廷,而是他们自己的首领。
抢掠他们当奴隶的也不是朝廷,而是藩王的四海钱庄,藩王就是大明朝的土司。
西南的土司与土司之间战争绵延的同时,也会相互联姻,买卖奴隶。
所以,在这个社会秩序下,朝廷过来从藩王手中买走你们,不让你们当奴隶,而给你们当人的机会,那是对你有恩。
从头到尾,朝廷永远伟光正,完全是底下的人下三滥。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沐绍勋转过身对金广威说:“戏也给你演完了,陛下可有交代?”
听着沐绍勋生硬的口吻,金广威打开扇子摇着说:“如今正值暑热时节,而且马上就要进入绵延的雨季。这个时候出兵,只怕不容易。所以……”
“我知道,但必须现在出兵,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知所措,掷弹兵的手榴弹我去看过,能不用发火就投掷,对吧?”
“爆炸率只有一半,还是试验品。”
“这就够了!一炸一大片,比黑火药罐猛多了。到时候冲到城下,往城里头丢上几十颗,轻松就能破城。”沐绍勋深吸一口气:“有多少这样的手榴弹,你都留给我。我全要了。”
“不能全给你,不过可以开工厂慢慢生产。这样吧,我先给你两万颗,省着点用,应该够你打到蒲甘。另外,甲胄换一下,藤甲可不一定防得住破开的弹片。”
“好。”沐绍勋点了点头。两万颗,差不多是金广威这几年从北方运来的一半了。
手榴弹对于丛林战场,那可是利器。
尤其是这种自发火手榴弹,能做诡雷。
“掷弹兵营我也给你一半。他们本身都是从广西精挑细选来的客家人,走山水准不比别人差,可以当斥候用。
另外他们还会布置雷区……还有这个,是镇国府新刊的山地战术相关典籍。作为征南将军,陛下可没有下掉你的军职,可见陛下还是希望能用你的。届时记得打封报告,说想要入职镇国府。
这样一来,此次出征,陛下只要应下来,那么黔国公就不是擅开边衅,而是敌人劫掠汉民,我军讨伐之。
两军相接,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不想一触即溃,敌人返回纠集部众,再次来袭,我军奋勇南征,御敌于国门之外,斩首全功。”
金广威就跟说评书似的,噼里啪啦的让沐绍勋也有点期待和向往。
此时的他还是那个争勇好斗,希冀建功立业的青年。
毕竟,也才二十五六而已。
沐绍勋走了。
金广威啧啧的拿起边上的文件,而身后一个影子从柱边出现:“可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黔国公可不是大问题,是下边的人才是问题。黔国公至今为止,还是一个希冀建功立业的主儿。征讨缅甸三司之后,镇国府打算划分成几个都司?”金广威摆手。
“四个。”影子淡淡的回答,“孟养都司(缅甸北部克钦邦、实皆省、曼德勒省北部)、木邦都司(缅甸西部克耶邦、掸邦,曼德勒省在伊洛瓦底江以东大部,其中掸邦少了兴威、景栋,这些都是大明云南布政司的地盘。)、缅甸都司(缅甸东部钦邦、若开邦、马圭省、曼德勒省在伊洛瓦底江以西大部)、大古都司(缅甸南部伊洛瓦底省、仰光省、勃固省、克伦邦)”
“那车里和八百大甸呢?”
“那边以后再说,我们的任务是将他们限制在这四个都司的范围内。”影子的回答,不由地让金广威一愣。
“这么安排,是有什么军事战略的考虑吗?”
“不是,而是车里陛下准备改土归流,用来阻截缅甸与老挝之间爆发冲突。如果未来这些地方不可控,统合出一个地方霸主,有车里宣慰司在手,就能防止缅甸四都司彻底割据。至于八百大甸应该会独立建制,成为与缅甸四都司的隔断。”
影子看金广威这么是思考,便给了解释。
难怪。
车里宣慰司,就是今云南西双版纳、景洪、勐腊。
而隔壁就是孟艮司,治所主要在景栋,这边也是大明的地盘,此时的云南布政司,最西边的疆界,是以潞江(今萨尔温江)为界的。
确定了未来的云南范围,金广威立刻开始行动。
云南将养的这些农兵,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全面在滇西改土归流,先对汉人士绅下手,从他们手中弄到未来需要的粮食。
而士绅一看事情不妙,立刻发信去找黔国公。
但能找得到吗?
雨季来之前,黔国公从滇西,凑了第一批十五万人,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在永昌府集结,然后三路出击。
第一路北上,统帅为怒族,取了个汉人名叫做虎千里,走里麻司,跨过边开江,直插孟养宣慰司的孟拱。
第二路由他亲自统兵,从永昌过腾冲卫,顺大盈江而下,部分顺而留下攻打蒲甘和缅甸都司。
第三路南下潞江,统帅是傣族,叫做刀永明,一看就是为了能世袭,糊弄朝官去的名字,就跟安万钟原本不叫安万钟,为了世袭贵州宣慰使而改了这个名一样。
他带着南路大军,主要是傣族人,直接从八百大甸直接杀出去,驱逐这里的暹罗以及挺近大古喇宣慰司。
云南对于中南半岛上的任何国家而言,都是居高临下的恐怖存在。
因为中南半岛基本上所有大江大河,都需要从云南出去。
实际上只要朝廷控制了云南,中南半岛指哪打哪。
所以,兵分三路,顺江而出,整个三宣六慰,唯独老挝因为太穷而幸免于难,剩下的全部都要哪怕狗叫一声都要挨几巴掌。
再加上有钢刀和手榴弹的加持,攻城略地,效果显著。
毕竟沐绍勋人又不傻,雨季的时候可不会往山上冲。
他的目的很明确,趁着雨季,水涨船高,载重量大的时候,突袭攻克大江重镇和沿江平原,打下这些地盘之后,再协调各方利益,分配土地耕地。
等站稳脚跟,再把家人外封出去攻打山沟沟当镇长,乡长。
当然,沐绍勋在挥斥方遒的同时,云南士绅哭了。
那么大一个黔国公,那么多的土司,人呢?
谁来救救他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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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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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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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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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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