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天子一般都是要在春耕的时候出面一下,然后亲自躬耕一亩地,自娱自乐。
结果到了正德开始,因为时间太少、争斗太多,朱厚照渐渐将这些业务放权,基本上都是勋贵代劳了。
而今年特殊。
英国公张仑人在南京,定国公徐光祚等勋贵随军秋狩,至今未归。
成国公朱辅去年病逝,世子披麻戴孝,还未册封。
于是,礼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朱厚照大手一挥,让监国兴王留于京中戴天春耕。
所以,朱厚熜这个实诚孩子,亲自带着留于京中的朝臣,耕种了十亩地。
虽然有牛耕,但他还是累得够呛。
“大王,臣左右打探,旧时春耕,哪怕是天子,也多是一亩有余,您今日怎么就不听劝?”陆炳有点嗔怪的看着朱厚熜。
从未干过农活的朱厚熜,虎口都因为握犁而崩裂了,细皮嫩肉的,实在是……
“此事,当躬于天下人知。不管上下怎么想,皇兄交代的事情,孤得做到。”
朱厚熜摇了摇头,喝着加了盐的茶水,稍稍止渴说:“皇兄常说,非事事体悟,不可出尘。修道非吞丹引而夺造化。
仙者,建功立业,百姓广闻,由是恩义,月月年年,普惠苍生,遂立祠堂,香火自然永不断绝,留于青史,广为人知,此为仙矣。
皇兄在造化之道,远超他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陆炳搔了搔头,心中也明白现在的朱厚熜,已经受到朱厚照带来的脱虚向实的理念影响,念仙问道,不再和之前一样,最近一些道人来求朱厚熜接纳为门客。
但朱厚熜除了道经会问他们之外,还会问他们如何用道教治世。
是的,是道教,而不是道家。
这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但问到相关内容的时候,很多道长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只能用丹药忽悠朱厚熜,说只要长时间服用丹药,就能升仙。
不过,这种没有一点体悟的道人,不用几天,就会被各种理由驱逐或者下牢里去。
朱厚熜又不傻,他见惯了朱厚照在朝中的作为,自然而然对一些内容会很敏感。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朱厚熜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主儿,十分的失望。
突然,外头匆匆来人:“大王不妙!不妙!外边有人叩阙……”
朱厚熜一愣,接着抬起头看向来着:“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叩阙?”
“这个……据说是因为陛下的摊丁入亩,永不加赋令。”
“……”
朱厚熜噌的一下站起来,接着表情凝重:“果然还是来了。”
“大王,要不驱逐他们?”陆炳看朱厚熜为难,便小声问道。
对于自己这个奶兄弟的解法,朱厚熜摇了摇头说:“此事,还是要问个原委,准备仪仗,去看个真相。”
“是!”
……
兴王从十王府出来,带着卫队。
当然不一会儿,留于京中的辽王、代王等也接到消息,跑到了宫外,以防万一。
至于控制紫禁城防务的靖江王,则是被这群叩阙的家伙吓了一跳,带着人马在紫禁城要地,死死控扼,以防万一。
要是有人趁乱搞事,或者诸王趁机搞事,带着人冲了紫禁城,篡位自立,那他靖江王绝对会沦为永世嘲弄的笑柄。
而且不管谁上位,对他而言,都没有朱厚照在位来得有好处。
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瞬间,诸王卫队分别控制内城要冲,将这上千江南士绅,以及他们的童仆,加一块上万人全部盯着,剑拔弩张,气氛十分冰冷。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王爷?”
左右一些士绅,吓了一跳,王爷领兵在内城?皇帝是有多大的心?
不仅是他们惊愕,就连内城留守的勋贵,带着一些兵马靠近,都被诸王拦在左右,不让他们随便靠近。
“兴大王,敢问这是……”
看到兴王,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谢振,以及匆匆赶来的直隶按察使、驸马都尉蔡震,看到这一幕,赶紧来找已经来到宫门前的兴王。
朱厚熜看了一眼远处街巷控制时局的诸王卫队,面无表情说:“以防万一,孤请留守京中诸王一并出卫队,控扼交通,以防此间有问题。”
“是吗?”蔡震看起来松了一口气,“那么,敢问兴王,这群人……”
“孤已经命人请来首领,老姑父在这里,正好一并随我问问。”
蔡震娶的是英宗女,他和明宪宗是同辈。
蔡震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下边一群首领来了,总共十人。
分别是两淮、江北(徐淮、扬州)、江东(苏锡常松江)、两浙、闽北、闽南、南昌、赣南这些地方的首领。
要不是因为江西士绅来太多了,加上下去找人问首领的陆炳,担心人太多会混入杀手,这才画了大区,一地方一个人。
生成凑了十个区块,然后他们角逐出十个首领来到众人面前。
“学生无锡举人,华察,参见监国。”
一个飘逸青年上前,只有他是这群老头儿中最年轻的主儿。
所以,他一出现,朱厚熜就察觉了不同凡响之处。
能压服江东区域的士绅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力可想而知。
此人,怕是不好对付。
“诸君此来何事?”朱厚熜带着沉吟的口吻问。
“还请监国为我等做主!废黜恶政!”
这群人齐齐躬身。
朱厚熜则是皱眉道:“倘若是恶政,就应该上书皇兄,而非本王。倘若谏言,更应该去承德,而不是京中。
你们难道不知道陛下,就在承德吗?”Χiυmъ.cοΜ
“这……”
这群士绅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不知道皇帝在承德?
但知道又怎么样?
承德的皇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他从来不会管你说对不对,只管你听话不听话,不听话就杀。
株连流放,从不姑息。
去了,那真是九死一生。
但京中这个监国,却不一样。
皇后有孕,意味着皇帝可能有出。
如果兴王还想要大位,就绝对不可能弃置他们这些江南士绅不理不睬。
当然,只要谋划得当,兴王也不是没有机会。
所以,他们这群人北上,不仅仅是要皇帝认识到他们东南士绅的实力,更重要是要让兴王知道,想要上位,除了他们,兴王机会渺茫。
应该讨好他们才是。
只是兴王的语气……有点太过于,强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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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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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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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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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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