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锦衣卫来到了乌仔的办公室,递给了他手令。
乌仔看完之后,古怪的对两个锦衣卫说:“江南的嫌犯,一路流窜到了京师?你们也是……”
“此人背后还有势力,再加上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就是他干的,稍有不慎极其容易引起朝野上下反弹,自然要小心一些。不过眼下陛下既然有了令,那就有劳乌队长配合。”
“行了行了,这都是什么事儿!我给你们安排,不过衣服换一下。我给你们弄两套。”
“多谢。”
乌仔很快将衣服给他们换上。
接着将赵明远提出来,带到了审讯室。
“做好。”两个差役呵斥,然后将昏暗的房间灯火点起来,接着出门看守。
赵明远盯着梁上的煤油灯看了好一会儿,死活想不明白这种灯怎么亮起来的。
就在他看着沉思的时候,门被推开。
乌仔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巡捕。
上位落座,乌仔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说:“方才派人问了一下礼部的资料,杭州府,赵远明,祖籍南直隶凤阳府,以新制,改录杭州府籍。
今年四十又二,秀才,杭州临安县癝生,家中水田百亩,旱田三百亩,为小康之家。
名下公司有:赵记车厂,画舫一条,别墅六座。
并常年与灵隐寺上香,每次香火钱多为银子十两上下。
常与同学交游,赠唐寅仕女图,价值于五十两上下。”
乌仔说完,赵远明脸色沉重。
他之前在杭州上报的家产多寡,果然最后都汇总到了京城来,若是他的家产突然爆发增加,那么必定会被问询。
当然,最关键的是后续的补充,他给灵隐寺上香给的香火钱,送友人的仕女图等等价值,这边都一清二楚,稍有不慎,甚至可以给他冠一个贿赂……
因为他的友人,已经为官了。
“怎么?难不成想要栽赃陷害于我?”赵远明黑着脸。
“别这么敏感,倘若你没有做坏事,自然不会找你麻烦。”放下文件,乌仔抬起头,看着赵远明说:“资料上说,你参与了期货市场?”
“是。”
“亏了多少?”
“八成家业。”赵远明黑着脸道。
江南士绅被朱厚照一波收割,基本上都是当裤子的。
赵远明也是如此,不过好在多年来家中有教训,狡兔三窟,所以他将家产分开使用,勉强没有全部亏光。
“那么,你变卖了家产,一路北上,目的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帮人,我与赵探春交好,虽然对外称呼为主仆,但与之不过友人。”
赵远明回答十分准确,没有一丝犹豫。
后边两个巡捕对视一眼,都皱眉。
因为太快了。
不合理。
若是没有长时间推演审判程序,做不到这一点的。
乌仔点了点头,让两个巡捕继续记录口供,接着又问:“赵探春来历你清楚?”
“清楚,泰西鲁马城人,乃是鲁马国主派来的使者,来求援的。”
“求援吗?”乌仔又道,“书信已经给兴大王呈递,至于这件事,就由后边上官来处理。我继续问你,既然你与赵探春交好,应该清楚,他其实是泰西僧侣。那么,他可曾向你传教?”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远明沉着脸。
“朱环二与你们的交流,下边的人也报告给我了。根据京中临时刑律,在寺庙之外场所传教,为非法行为。所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赵探春的传教能力,倘若你信仰了他所传的教派,那么他可能得多留一段时间,等待上头发落。”
“若是不信呢?”赵远明皱眉。
“不信,那或许他只是个使者,到时候上边怎么安排是上边的事情,我只是负责了解一下。”
乌仔淡淡的说,本来就不是他的事情,懒得管。
赵远明点了点头说:“是信的,否则我送他来做什么?”
“好。”乌仔让人记下来,接下来又问了一下来意,见对方还是秉持帮忙作为送达消息作为借口,甚至说了自己应该是有功劳的云云,最后就结束了调查,将人待会拘留,再把赵探春招来。
赵探春进来之后,看到了煤油灯,立刻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口中念念有词。
“这才是信的人该有的表现。”
两个锦衣卫对乌仔说。
乌仔点了点头,基本可以断定,赵远明目的不纯。
“几位大人,不知道找我问什么?是不是伟大的皇帝陛下愿意召见我了?”
赵探春落座之后,操着生硬的官话问。
乌仔笑道:“此事上边还没有给答案,不过应该就这两日的事情。”
“原来如此!主保佑……”
虔诚的信徒,又双手交叉,十指相扣,发出了祷告。
“对了,你对赵远明洗礼入教了吗?”乌仔边上的锦衣卫问道。
“赵远明?哦,您说康斯坦丁吗?他确实已经接受了洗礼,愿意用余生信奉我主。”
赵探春回答。
“很好,他是否选择按照你们的教义经典一样生活呢?”
“这,自然是。”
“嚯!连祖宗都不要的人,死定了。”边侧另一个锦衣卫怪笑一声,听得赵探春疑惑,“这是为何?”
“信仰你的教,不就是不能祭祖吗?在大明,不祭祖,那可是不孝重罪。”
“这……这……他只是信仰,但并没有否定自己的身份来历……”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就背弃了你的主吗?这种时候你作为虔诚的教徒,能忍这种异端?”
这个锦衣卫乘胜追击,让赵探春沉默了。
随后另一个呵呵一笑,用拉丁语道:“主要你诚实。那么你敢在我面前对着你的主发誓,赵远明也就是你口中的康斯坦丁,真的接受过你的洗礼,并且愿意成为你教的一员吗?对着你的主发誓,倘若你撒谎了,你将堕入炼狱,灵魂永远受困,不入天堂。”
赵探春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锦衣卫。
他用拉丁语说的话,让他手在颤抖。xǐυmь.℃òm
“来吧,发誓吧。
如果你不发誓,那么你们的教,会在第一时间被大明伟大的陛下定义为邪教,随后立刻从大明境内驱逐禁绝,所有信仰你们宗教的信徒,都会被流放进帝国的边陲。
并且大明将不会让你们得以踏足,甚至未来我们的宝船队重新建成的那一刻,我们或许会选择与奥斯曼帝国合作,将罗马破灭,将邪教抹除。
是敌是友,就在你的虔诚下了。”
赵探春吓得在胸口不断画十字,手在颤抖,大脑在颤抖,最终他灰败了脸说:“与对主发誓,康斯坦丁只是说等离开了监牢之后,就第一时间接受我的洗礼,成为主虔诚的信徒。”
“呵!”两个锦衣卫同时嗤笑,乌仔听不懂他们用拉丁语对话,只是大体能看出来,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行了,赵远明勾结外邦,妄图影响国政,破坏地方安宁,诛九族的大罪!”
一个锦衣卫说完起身,另一个也收拾了东西说:“那这两个人,就由锦衣卫带走了。这是转调文书。”
“可以,请。”乌仔看到转调文书,拿来自己的印就盖上去,让人带走了。
怎么听,这事儿都烫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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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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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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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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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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