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明朝新鲜出炉的辽宁布政司下属行政区划,朱厚照对此寄予厚望,从各地招揽来了数万流民,并且伴随着张永的督修,水泥路已经穿过广宁府核心,北镇城。
也就是今北镇市。
大明的广宁卫改为广宁府之后,本地也进行了乡镇化。
根据朱厚照的要求,乡镇化之后,要进行集村并寨的办法,设立核心居住地,每个村子辐射一块乡村耕地,尽可能减少南方的散装、宗族势力崛起的速度。
因此所有卫所兵,全被抽签打乱,分往广宁府各地。
诸如盘锦县、营口县、海城县等新建的县衙,以及黑山、辽中这两座还在建设的,位于沼泽边的县。
趁着最近人多,天冷了下来,沼泽的水稍稍干涸了些,开始有人在这边忙碌围堰,并且尽可能的先打造出一座居住地。
省得过半个月彻底冻上,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可是要死人的。
武鸣带着六千人部曲,横穿了相对浅的沼泽,但饶是相对浅,却也依旧让战马损失了一成,看得大家都很心疼。
但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他们也顾不得许多。
终于在一场冬雪之后,众人踏着彻底结冰的辽中沼泽群,星夜抵达了营口。
营口没有知县,只有一个县令和一个县丞。
对,就是咱们两位张国舅。
这两货也是德行,自打五月被赶来这里之后,将家中豢养的秀才账房全部安排进入县中当师爷。
他们俩每日就带着家丁恶仆,对路过商贾进行抓捕,敲诈勒索,甚至强迫商人与他们共享北方的财富、情报、妻妾。
商人们也没办法,毕竟营口算是张家兄弟的地盘了,朱厚照对他俩也懒得管,随便他们在营口折腾。
也就是这样,营口彻底沦为龙蛇混杂之地,毕竟他俩除了敲诈勒索商人,还允许杀人犯交钱赎罪,只要办了户籍落在这里,还能给他们改头换面搞土地。
也是这样,营口这边治安情况十分差劲。
每天,都有人死。
当宵禁结束,城门洞开,先出来的不是夜香桶,而是一群贼配军,笑吟吟的跟守门的弟兄们打招呼,给了银子,正大光明的用手推车,将裹着草席的尸体推出来,推到不远处的一座火塔,给看门的张鹤龄家人缴了三分银子,由这群人丢进塔里,等大概中午时分,一把火烧掉。
抬起头来看,这座塔的名字。
“义塔。”
后边还有一座庄园模样的屋舍:“张氏义庄”。
没错,这里是大明南方的义庄,是有钱地主发善心才修的,专门用来给客死异乡的人存放棺材和骨头,甚至骨灰的。
一般放上一年半载,如果长时间他们的家人无人认领,一般会拉去烧掉,也就是火化。有名字记录的送去附近的道观、寺庙。
没名字记录的就发乱葬岗安葬。
大明也有火葬,但多是客死异乡,才选择的无奈之举。
而张家两个国舅搞出来的义庄,居然他娘是给人毁尸灭迹用的!
还是收钱的那种!
武鸣带着骑兵抵达,城内的守军,压根没反应就让他冲进去了。
等到城内反应过来,一个守备推开躺在他身边的花娘,胡乱拉着裤子,披上皮衣,在花娘娇嗔声中,匆匆下来城门洞,看到了武鸣:“不知道这位将军……”
武鸣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鞭子砸下去,打得他惨叫:“废物!若是这一次不是镇国府天兵,而是海外倭寇,甚至北疆蛮夷,你们现在已经被杀死了!给我将整个营口县控制下来,派人去将本地两位国舅抓来,陛下有旨。”
“是!”
这支骑兵很快行动,片刻功夫,营口县就易主了。
而两个国舅,被从营口县内最好的花楼拖出来,光着膀子,在雪地里,哆哆嗦嗦。
“你……你们是谁!不知道我们是谁……阿嚏!”
张延龄看到了武鸣,当场就怒吼了起来:“我可是皇帝的舅舅!”
张鹤龄则是有点迷茫,他昨天酒喝了很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雪里冻了好一阵,摇着头嘶哑声音说:“你们是谁?来此作甚?”
“上谕。”武鸣盯着两人,“谁是张鹤龄?”
“我是。”张鹤龄打了个酒嗝,终于算是清醒过来,看着左右不善的甲兵,问道,“皇帝外甥让你传什么话?”
嗤!
“混账!岂可大不敬!”
刀剑出鞘的声音,让张鹤龄一惊,不过他因为宿醉的缘故,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模样上,显得十分淡定,倒是让武鸣佩服了不少。
倒也不愧天家亲戚,直到现在,都这般淡定,有风度。
“行了,陛下说了,也不用两位国舅问安。上谕。”武鸣清了清嗓子,“你俩最近在营口日子过得不错,三教九流收容了不少,还倒腾各种产业,捞了十六万两银子。
一年,东北这种地方,都能让你榨出油水来。这本事也是没谁了。
不过母后一听你俩经常喝酒吃肉,担心你俩暴饮暴食,伤了身体。
朕也觉得既然你们俩这么闲得蛋疼,万一在营口没了,母后会问罪朕。
所以朕决定给你俩升官。
一个升珲春卫指挥使,一个升珲春卫指挥使同知,你俩准备一下,明年开春就出发,朕会命朝鲜国发六千户往珲春去筑城,你俩的任务就是将土门河两岸的土地收回来。只要你们俩搞定,回头给你们升大官。
就这样,好好干,给母后争脸,朕也开心。
要是败了母后的面子,你俩知道后果。
然后,武鸣,将他俩吊在营口县各打十鞭,开始清算营口本地的罪犯。挑出其中罪大恶极者凌迟,余者挑挑拣拣之后,发一部分随两位国舅往珲春去开辟大明珲春卫。
十六万两给他俩一人留下一万,剩下的全部调为营口县公费,尽快完成营口土地的大开发。
珲春归吉林都司统辖,若是当地土著不尊号令,不必上奏朝廷,自行讨伐,朕只看你们的成果。
就这样。”
武鸣说完之后,在两个国舅发懵的时候,下令道:“拉出去,按旨意十鞭,余者随我清缴盘踞营口的罪徒,一切以军法处置!”
“是!”
“喂喂!不是,不该这样啊!”
“救命啊!阿姊救命啊!皇帝他要杀我们啊!”
“嗷嗷嗷!”
两个国舅,在菜市口被吊起来抽了十鞭,算是解决了营口这边贪赃枉法、藏污纳垢、害民图财的罪名。
然后,十六万两银子,被武鸣调出来,只给两个国舅留下两万两,剩下十四万两,取出四万两直接大撒币,以皇帝的名义撒出去,给所有落籍本地,身份没问题的百姓当补偿。
然后随行的一批吏员直接接管营口上下,一百多个精锐骑兵成为守备,开始对本地进行乡镇化。琇書網
并且营口这边的码头立刻被军事接管,陈泰的渤海舰队,停靠一天,接走了武鸣带来的部队的一半,总共三千人,一路南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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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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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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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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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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