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后来一寻思应该是前晚睡觉窗子打开了,吹了点风才所以着凉的。
姜芙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浑身还是感觉无力,到了该喝药的时候还是由春桃扶着她从床上起来,软绵绵倚靠在锦枕后面,由着听月坐在一旁,一勺接一勺喂她喝药。
“说来,昨天容华您昏睡不醒,奴婢们怎么喂您喝药,您都不肯张开口,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喂您,您才吃下去然后退了烧,也不知皇上用的是什么法子。”听月道。
姜芙微微一顿,忽地想起昨个儿嘴唇上那触感,又闻听月这样说,她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了,那里还不懂他是怎么喂她吃的药,这人怎么这样啊,她不禁耳根通红,忙转移话题道:“那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旁的春桃挤眉弄眼道:“皇上陪了您一晚上,今儿个一大早才走的,还是因为要上早朝呢。”
姜芙清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外面通报皇上的圣驾到了。
晏时越直接大步走了进来,率先免了姜芙正要下床行礼的动作,又让其他人退下,他自己则挨坐在姜芙的床边,端起一旁桌上的药碗,就打算接替听月的动作给她喂药。
姜芙怔愣了一会儿,脸色微赧,稍稍低头抿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药汁,两人之间谁也没说话,就这样一个人喂,一个人喝,无形之中却有一种外人无法插入其中的无言默契。
“你今天怎么样?还发烧吗?”晏时越喂完药之后,伸出宽大的手背触碰了一下她的额际,关切问道。
姜芙轻摇了摇头,道:“臣妾已经好多了,咳咳。”,说着,她忽地咳出声来。
晏时越蹙了蹙眉,道:“你何必在朕面前逞强,阿芙难道你还在和我赌气吗?”
姜芙轻笑了一声,垂眸道:“臣妾岂敢。”
晏时越上前搂过她的肩,倚靠其在怀里,慢慢轻哄道:“阿芙,朕那天……”
在他的诉说里,这位年轻帝王像是第一次陷入了热恋的毛头小子,遇到心爱的姑娘生气可又不知道不知如何去表达。
姜芙安静地听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或许他是喜欢她的,可她也不过是比这后宫里的女子多得了他那么一些喜欢罢了,真喜欢她怎么还有空临幸新人呢,虽然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莫说他还是帝王,自然想宠幸谁都可以,但一个女子如果真的当真了,作为先爱上的人可就惨了,正如姨娘从前所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不管心里作何想法,姜芙还是象征意义上地故作别扭了几下,就与其和好了。
正当二人重归于好,又重新浓情蜜意的时候,外面有宫人传报说怜采女前来看望姜芙。
这怜采女和姜芙平素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她这次说是来探望病中的姜芙,可这背后的真正目的,真是那样吗?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晏时越眉心微拢,原本还觉得怜采女算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现在来看也不是很懂事。
“皇上,就让怜采女进来吧,难得她有这份诚心。”姜芙却笑了笑,轻声说道。
晏时越本想让人打发了怜采女,免得惹姜芙的不快,没想到倒是他多想了,他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芙,终是依了她的想法,让人请怜采女进来。
……
怜采女走进来时,一抬头面上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皇上也会在这里,她脸色颇有些羞红地低下了头,忙屈膝行礼。
晏时越免了她的礼后,怜采女从自己身边宫女手中接过食盒,打开来取出一盅还在冒热气的补汤,她亲自双手奉上,眉眼弯弯笑着对姜芙道:“嫔妾听说您生病了,这才带着亲手熬制的补汤,特来送与姝容华您尝尝,还望您不要嫌弃嫔妾手艺不精。”
姜芙依旧还是身披袄衣,倚靠在晏时越的怀里,闻言,她抬眸睨了一眼怜采女,温声道:“怜采女有心了,我怎会嫌弃呢,给我那婢女吧,我待会儿就尝尝你的手艺。”从来只听说后宫嫔妃上赶着给皇上送补汤,怜采女居然反过来给她献殷勤,真是稀罕。
听月得了眼色,从怜采女手中接过了那一盅补汤。
晏时越这个时候却悄悄对姜芙耳语道:“让太医检查一遍,再入口,吃食方面还是谨慎些为好。”
姜芙嗔怪地横了一眼他,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在怜采女还在的时候说这些,她偏过头瞥了一眼怜采女,心下一哂,可怜她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还不知自己心上人如何防备她可能会对自己宠妃下毒呢。
不过除非怜采女疯了,才会明目张胆在送给她的吃食上动手脚,但姜芙无所谓,她本来就不会喝,无他,她不喜欢喝补汤。
怜采女拿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床榻上云鬓散乱,玉容含娇的姜芙,不禁心中感叹:她可真好看,哪怕是还在病中都依旧那么好看,又见皇上和她如此旁若无人地亲密耳语,不禁心里泛酸,若是她有姝容华一半风姿就好了。
姜芙终归对这样在外人面前的亲昵之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忙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晏时越,暗示其还有人在呢。
晏时越皱眉看了一眼还矗立在这儿的怜采女,说话甚是无情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既然补汤已经送到,你要是无事就先回去吧,就别叨扰姝容华养病了。”
怜采女一时红了小脸,恍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人看出来了一样,她再没有眼力劲儿,这时候也知进退了,忙懦懦道:“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晏时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怜采女咬了咬唇,脸色由红转白,眼里不禁热意上涌,皇上难道忘了昨晚召她侍寝却又丢下她一事了吗?她最后用似怨非怨的目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晏时越,这才告退了出去。Χiυmъ.cο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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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怜采女侧坐在铜镜前,盯着镜中的自己,她缓缓拿起手中的一片薄薄的小刀,垂眸看了看,就在自己脸上犹豫地比划着,一狠心,居然将自己眉毛全部刮了下来。
看着镜中无眉的自己,她不禁恸哭了起来,又连忙捂住嘴,不肯自己发出哭声来。
她费力平复好了心中难受的情绪,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强自提起笑容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自言自语道:“没事,不过是一点眉毛而已,我能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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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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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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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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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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