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如此嘛,长得没甚特别之处,皇上怎么就突然喜欢这一清汤寡水类了?”柳充容撇了撇嘴,借着丝帕掩唇的动作与锦妃私下吐槽道。
锦妃以丝帕抵着鼻尖,斜眼扫了过去,忽然低低笑着道:“或许是宫婢出身的,比咱们更会伺候人吧,再说了人长得怎么没有特别之处,站在哪儿跟个矮倭瓜似的,这还不特别吗?”
柳充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忙掩袖遮面,暗地里乐得简直不可开支,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放声笑出来,属实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高贤妃倒是觑眼看了一眼锦妃和柳充容,这两人眼神时不时在怜采女身上打转,又凑得近近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难道锦妃她们想要拉拢怜采女?
她忍不住这次认真地又看了一眼下首的怜采女,暂时也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啊,毕竟单论相貌而言,在这燕环肥瘦的后宫嫔妃里,她这容貌只能算小家碧玉。
婉妃挨得锦妃另一边坐,却是听清了方才她那句形容怜采女的毒舌之言,她不禁暗自摇了摇头,锦妃说话真是太不积德了,怎么能拿人短处来戏谑呢,实在是过分。
请安时一直默默充当透明人的苏美人,却是这里面难得对怜采女抱有些许善意的人,也许是她俩的出身都一样,让她有些感同身受吧。
怜采女也不是没察觉到上首那几位高位妃嫔对她的关注,她不免感到有些如芒刺背,尽管内心紧张不已,她依旧目不斜视端坐着,力求不叫其他人看轻自己。
请安散去时,姜芙在路上谢绝了丽婕妤的邀请,打算回宫补个好觉,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夹雪,雨滴打落在树枝丫上发出哗啦啦的嘈杂声,害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前面的是姝容华吗?”怜采女站在宫道前,盯着前面身姿袅袅远去的姜芙,轻声问道。
她身边的宫女闻言伸长着脖子往前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回道:“对,采女,那位就是姝容华没错。”
“她可真好看,我要是有她那张脸就好了。”怜采女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轻不可闻道。
从前她在御前当宫女的时候,只能低着头不敢直视姝容华的容颜,方才她还是第一次能正大光明抬头看到姝容华的容颜,她知道姝容华长得好看但没想到那么好看,难怪皇上宠她胜过兰妃,真真是个绝代佳人啊。
“采女,您长得也不差啊。”小宫女真心实意道,就是没姝容华好看罢了,但是宫里又有几个女子能比姝容华好看呢。
“你不懂,算了,咱们走吧。”怜采女只是轻摇了摇头,兀自掉头离去。
“哦,是。”小宫女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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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回宫后就立马倒床就睡,连听月叫她吃午膳都不愿意起来,她困得实在不想动弹,反而是春桃有些不放心,伸手过来在她额头上一摸,才“呀”地惊喊了一声道:“容华的额头好烫啊,听月,良午,你们快过来!”
没一会儿,披香宫就着人去请了韦太医过来,果然韦太医给姜芙把过脉之后,蹙了蹙眉道:“容华,这是不小心得了风寒,我现在开个方子,你们等会儿就拿去煎药吧。”xǐυmь.℃òm
姜芙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脑子昏昏沉沉的,她面色潮红地呓语道:“难受,好难受……”
韦尘耳尖微微一动,他正在写药方,就听到姜芙的声音,还以为她醒了,原来是她在呓语,他抬头看了一眼帘外,春桃她们去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裳去了,待会儿才会过来,可她那么难受,他总不能视若无睹吧?
韦尘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不由走至床榻前,垂眸注视着被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姜芙,她脸上出了好多汗,他忍不住缓缓伸出了手,轻扯着衣袖替她小心揩拭着脸庞上的汗珠。
他做完这些,又忍不住不挪眼地盯着她瞧,目光之缱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贪婪地一直看着她。
……
没过多久,晏时越也得知了姜芙染上风寒的消息,他眸光略深,踌躇不前,到底还是抛下了伴驾的怜采女,匆匆赶去了披香宫。
春桃和听月两人轮流守着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姜芙,而良午则在屋外候着,春桃不由发愁道:“怎么办,容华就是吃不进去药,这怎么能行呢?”
听月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硬灌进去吧,“这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要不我再去找韦太医,让他想想办法。”
“你家容华怎么了?”
春桃和听月闻声转过头,见来人是晏时越,连忙躬身行礼道:“参见——”
“嘘!”晏时越竖起一根手指做了噤声的动作,并不许她们这个时候行礼,他举步上前,撩起长袍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姜芙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果然她在发烧,还烧得不轻。
春桃和听月两人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到晏时越轻声问道:“方才你们在说你们容华怎么了?”
春桃心里却是一喜,原本她还担心上次争执之后,皇上不会来看她们姑娘呢,没想到皇上一听说姑娘病了,还是记挂着来了,她小声回道:“回皇上,奴婢们正为容华不肯吃药感到着急呢,容华虽然昏睡着但牙关闭得紧紧的,药也喂不进去。”
“哦,是嘛。”晏时越眉心一拢,低头看了过去,她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肯老实吃药,可现下她又昏睡着,不吃药怎么行呢。
“你把药递给朕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晏时越倏然对春桃她们吩咐道。
“是。”春桃她们对视了一眼,只能照做,难道皇上有法子让娘娘张开嘴吃药吗?
姜芙其实心底也迷迷糊糊中知晓自己生病了,她想醒过来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掀开眼皮,正当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忽地感觉自己唇上一凉,不知是什么微凉的两片东西贴在了她的嘴边。
不过她现下浑身燥热,倒是不由舒适地张开了嘴想缓解一下体热,顿时一股热流进了她嘴里,滋味儿好苦,她忍不住想闭紧牙关,却被一讨厌的湿滑东西伸进来堵住了嘴,根本不容她把嘴闭上,她喉管就条件反射地吞咽下了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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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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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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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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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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