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最近真的很不太平,至少这一天,那几位长老又打起来了,这次打的特别狠。

  据说是寒生长老被云宗主和孤鸿长老围殴,青玉长老匆匆赶过去原本是打算劝架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进去打起来了。

  山头差点被削下去一半。

  众弟子愁眉不展,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师弟许久没出现过了,季师兄也一直被长老关着。

  而且看样子,似乎几位长老对季师兄的感情并不纯粹。

  但具体是什么,大家都闭着嘴巴不敢多说。

  这个当头,没人敢上赶着去触长老的霉头。

  大家顶多就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互相对视几眼,眼里有八卦,也有担忧。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其他宗门弟子来道宗借用灵脉的时间了。

  道宗的灵脉多且杂,云时从来不去特意看管,只偶尔才会去梳理一下灵脉方位。

  每年十二月,都有许多小宗门前来道宗进修。

  但是今年不知怎的,九重天竟然也过来了。

  九重天的灵脉不说超过道宗,自个儿用肯定是管够的,怎么会大老远带着人到道宗里来?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时正在太极殿批阅奏文,都是底下一些山峰峰主和讲师递上来的折子。

  云时不怎么管事,最近批阅这些纯属是被烦到了。

  自从寒生脑袋犯蠢企图强迫季辞之后,他就真的连寝殿一步都进不去了。

  叫连姣当挡箭牌也没用,那姑娘开始往季辞身后躲,无论他怎么威胁都不出来。

  若是云时动灵气强取,季辞能把折柳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往下压。

  云时气的不行,又是气季辞又是气寒生,总之没一天的心情是松快的。

  那些小宗门过来朝拜的时候,云时依旧冷着一张脸,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在桌面上,也不说话,偶尔才会抬起眸子看上一眼。

  旁边侍奉的仙童小心翼翼地说道:

  “云宗主,九重天少主求见。”

  听到这,云时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抬头看过去。

  太极殿中乌泱泱站了一片人,最前头那位着一身赭红的长衫,装饰极尽奢华,金冠束发,眉目张扬,眼底都是青年人的傲气。

  论年纪,似乎和秦珏一般大。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青年见云时看了过来,便自发地拱手行礼,姿态矜贵,并不显得低人一等:

  “晚辈子臣,见过云宗主。”

  九重天少主,唐子臣。

  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物,几年前在盛元大典上夺得魁首,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但云时显然不是会因为这么一个虚名而另眼相看的人,他对唐子臣提不起兴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收回了视线:

  “有什么事情,说吧。”

  台下,唐子臣脸上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显得愈加锋芒毕露,行为举止也看不出丝毫幼稚轻浮之意。

  他郑重说道:

  “不知云宗主还记不记得,晚辈曾与云宗主首徒有过几面之缘,在五年前的盛元大典上更是并肩作战,晚辈偶然想起,也感到些许怀念。”

  云宗主的首徒,那不就是季辞吗?

  其他宗门的人不知情,但太极殿侍奉的这些仙童侍从别说多清楚了,顿时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太极殿内安静的出奇,一时间只剩下唐子臣自言自语的声音。

  但唐子臣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姿态不卑不亢:

  “也有这么多年没见过了,不知云宗主可否开恩,让我与他见上一面?”

  寂静。

  高台上的云时一句话都没说。

  往常便总是这样,云时看似在听,实则早就魂飞天外,或者干脆睡着了,这个时候往往需要底下这些人亲自把他喊醒来。

  太极殿建的宏伟,底下和高台的距离太远了,没人能看清云时现在是什么状况,更不敢贸然用神识去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齐声唤云宗主。

  “云宗主,您还有在听吗?”

  “云宗主……”

  第二声还未落下,高台上便传来一阵低沉微怒的嗓音:

  “闭嘴。”

  众人顿时噤声,齐齐低下脑袋。

  其中唯一没有惧怕之色的,恐怕就只有唐子臣。

  他仿佛听不出云时语气中的怒火,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既然云宗主还醒着,那晚辈便再重复一遍。”

  “不知晚辈能否和您座下首徒见上一面?”

  没有声息。

  唐子臣眼眸闪了闪,打算继续问。

  结果刚冒出一个音节,云时便开了口,声音不耐,掺杂着烦躁和嗤笑的意味:

  “本座没时间和你耗下去,那是本座的徒弟,本座有权决定他是否出来和你见面。”

  “五年前一起比赛的情谊太不起眼,唐少主请回吧。”

  说完,便一挥手示意这些人离开。

  这个动作往往代表着他们可以去灵脉上修行了,众人一哄而散。

  这齐刷刷涌出太极殿的人中,并不包括唐子臣和他带过来的九重天弟子。

  唐子臣抬起眼眸看向他,唇角微弯:

  “究竟是云宗主不愿他与晚辈见面,还是云宗主自己也见不到他?”

  云时翻阅折子的动作停住。www.xiumb.com

  他抬起眼睛,静静地看向台下的唐子臣。

  青年人身形挺拔,神色坚毅,仿佛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绝对不会走的。

  云时将手里的折子放下,似笑非笑道:

  “唐少主在外面一向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吗?不见就是不见了,你为何如此急切?”

  “还是说,你与本座的爱徒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云时语气转冷:“若是这样的话,唐少主可能就回不了九重天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本座爱徒的,本座总得处置一些喜欢痴心妄想的蠢货。”

  这话一出,那些九重天弟子顿时怒不可遏,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怒容,想要说什么,但还未开口就被唐子臣拦了下来。

  他们九重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唐子臣却丝毫不受影响:

  “是吗?可在晚辈看来,云宗主这番话却是自相矛盾。”

  “毕竟云宗主的那些心思,才是真正的龌龊不堪。”

  “啪嗒!”

  一名洒扫小童的扫帚掉在了地上,响声在空旷寂静的太极殿内格外明显。

  他哆哆嗦嗦地捡起自己的扫帚,于此同时,云时缓慢站起身来,嗓音低沉危险: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九重天的情报网已经伸到道宗内部了吗?”

  “还是说,那被我亲自逐出师门的弃子,重伤后逃到了你们九重天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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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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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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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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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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