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锁在一处小小的寝殿不闻不问,囚禁桎梏,仿若对待小猫小狗那样随意给点粮食和衣物养着,高兴了就哄着,不高兴了就晾着。
哪天脑子一抽想起来了,就带着新欢到他面前逛上一圈,饶有兴致地看他的反应。
有意思吗?
他是人,不是这些家伙的附属品。
一个个,好像脑子秀逗了一样。
季辞只看了一眼那个小草灯,终于还是没忍住说道:
“你很喜欢吗?这种草灯我一天能编上百个,质量参差不齐,我还特地挑了一个最烂的给你,你就这么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季辞心里也不好受,这种针刺一样的感觉让他压抑非常。
但尽管如此,季辞还是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了下去:
“寒生长老,你好歹也是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到头来为了一个破烂小草灯矫情成这样。”
“贱不贱啊?”
话音落下,寝殿内霎时陷入寂静。
气氛坠至冰点。
连姣缩着身子不敢说话,最后实在受不了,自己偷偷摸摸走到屏风后面藏着了。
放在以前,季辞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这和把寒生的一颗真心踩在脚底下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
但是他讨厌这种被禁锢自由的感觉。
更受不了他们高高在上,仿若只要他们对他好,那季辞就必须妥协的观念。
更别说他心里现在住了人。
季辞抿了抿唇,心下其实还有些慌张。
他抬起头看向寒生,随即便发现对方的眼神格外阴翳。
季辞隐隐感到哪里不太对劲,脑海里警钟长鸣,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禁锢住,生拉硬拽地往寒生的方向拖去。
挣扎中,季辞偶然抬头看上一眼,就发现寒生面色阴沉的可怕,手中揉搓着那修修补补不知道多少遍的小草灯,动作粗鲁,力道大的可怕。
季辞终于实打实地感到害怕,慌乱中感觉到自己的外衫被用力扯下,连带着里衣也落下一截,露出白皙的肩头。
他呼吸急促,伸手拉住自己的衣服,慌张道:
“你发什么疯?!”
话音落下,季辞正好被寒生拉在了怀里,粗粝的指腹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激起季辞一阵战栗。
他语气沉沉,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你说的对,我堂堂道宗长老,在修真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如此低声下气地乞求一名弟子的感情,确实过于卑微了些。”
“毕竟只要我想,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得乖乖躺上我的床榻。”
说到这,寒生按在季辞肩头的手加重了些。
直到这个时候,季辞才反应过来自己彻底玩脱了。
寒生这一段话暗示性太强,季辞想不明白都难。
他剧烈挣扎,用力推开寒生覆盖在他肩膀上的手:
“你疯了!松开我!”
寒生不管不顾,眼眸冰冷,手下力道越来越大,最后一个翻身直接将季辞按在了床榻上。
一阵天旋地转,季辞来不及想其他,苍茫中视线内出现一抹白色。
再定睛一看,是寒生把他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
里边的里衣松松垮垮,季辞瞬间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脖颈上触碰到一阵冰凉。
那是寒生的手指,意味从外面进来,难免沾染了一些寒意。
他侧过头狠狠咬住了寒生的手。
尖利的虎牙撕扯寒生的皮肉,那片地方血肉模糊,鲜血洒了床榻一角。
季辞一颗心沉到谷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泄愤。
流的血这般多,寒生却仿佛压根感觉不到疼痛。
他眉宇间依旧冷静自持,只是原本充斥着冰冷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怎么,想见点血助兴?”
季辞松开他的手,青丝凌乱,冷冷看过来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
“如果将来我有机会,我会把你那东西剁碎了喂狗。”
寒生微微抬起眉毛,面色不变: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就在寒生打算褪去他身上衣物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
寒生后背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两人动作都是一顿。
寒生转过头,只见连姣浑身颤抖着,手里举着一顶巨大的香炉,一张清秀的小脸紧绷着。
在寒生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吓得浑身一颤,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握紧了手中香炉:
“你……你走!”
地板上滚动着一个破碎的瓷瓶。
想来连姣之前就是用的这个砸寒生。
寒生眼底是阴翳的神色,他缓缓直起身子来,似乎是要动手。
但刚刚起身,就被挣脱桎梏的季辞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寝殿内响起。
寒生因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愣,他转过眸子死死盯着季辞,眼眶通红。
右边脸颊上的红色巴掌印格外明显。
季辞眼角泛着湿意,隐约可见浅淡的水痕。
他勉强稳住呼吸,从完全回不过神来的寒生怀里起来,冷静道:
“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这句话落下,寒生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他下意识要去抓季辞的手,想要挽留住什么。
季辞没让他得手,而是厌恶地避了过去。
那只手空落落地顿住。
季辞看都没看他,而是直接下床榻走向了连姣。
他伸出去安抚连姣的那只手也还在微微发颤。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是被囚禁在牢笼中不见天日的鸟雀,是强者手中能够肆意蹂躏的玩物。
只要强者耐心耗尽起了心思,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捏死。xǐυmь.℃òm
就像寒生刚刚做的那样。
身后,寒生怔愣地摸着自己的脸,被这一巴掌打的恍惚从昏头状态中回过神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
“寒生长老请回吧。”季辞强行遏制住身体的颤抖,“如果你不想再挨巴掌的话。”
寒生没说话。
良久,他站起身来,走向了寝殿出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的背影似乎有些疲惫。
季辞收回目光,指甲在手掌上攥出月牙印子,低声安慰着连姣:
“别怕,不是什么大事。”
-
殿门外,寒生刚一出去就看到了云时和孤鸿。
他们似乎在屋外听了许久。
云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倒是孤鸿,目光在他的巴掌印上看了许久,随即意味深长地嗤笑道:
“学会了啊,打人果然还是要用巴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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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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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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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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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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