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利回来,钻进厨房想要喝碗凉茶,刚跨进去就听到了刁玉莲的牢骚声,拍拍肩膀。
“哎呀,你个死男人,吓死我了。”
刁玉莲猛地被人一拍,心都漏了半拍,没好气地伸手拧了一下男人的耳朵。
吴胜利知道她这阵子心气不顺,咽下自己心里的火气没和她吵起来。
他可是一家之主,因为一点小事和自家婆娘斤斤计较干啥?
付正刚那小子说得没错,男人要有男人的风度。
看他这表现,这个月零花钱不得噌噌噌涨起来?
“玉莲,你也仔细着手。”
生怕婆娘不明白他的意思,凑过来拼命挤眉弄眼。
这一招还真把她弄不明白了:“你吃错药了?”
这死男人出个摊,回来咋像换了个人似的。
吴胜利瞅了眼房门紧闭的里屋:“她最近咋样?”
“有人伺候有人忙前忙后,能不舒坦吗?”
刁玉莲一甩抹布,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想当初她怀春燕那个死丫头孩子时,她婆婆可惯会拿腔拿调的,天天就说一些让她血压上升的话。
“谁家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就你金贵!”
“男人那是在外面干活顶立门户的,不是给你端碗倒茶倒洗脚水的!”
“你哭你还哭,哎呦我的天老爷啊,我这还没说什么,猫尿就落下来了。”
“我这哪是娶了个儿媳妇回来,这是迎上门一个祖宗!”
“生孩子要去什么医院!想当时我们那年头不都是在炕上就生了吗?”
越想越气,啪啪给了吴胜利两个大嘴巴子。
“好你个吴胜利,我当时都没享到你妈的福,现在反倒让我伺候她来了。
凭什么啊?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呜。
再说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咱家家宝的种呢?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
一天福都没享到,转头给我弄出来这么一摊事儿!
你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儿子去羊城上大学,都怪你!”
吴胜利捂着嘴,肩膀头都快被捶歪了。
这婆娘一个不顺心就揍他,还特别爱翻些陈年旧账。
念叨了这么多年,有意思吗?
心里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不敢说。
“你小点声,别把人给吵醒了,到时候关腊梅来咱家拆家就不好了。”
刁玉莲眼泪一收。
“你也想开点,家宝这话也没说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概率是咱儿子的。”
“那万一要是另一半呢?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可就只准生一个。
要不是咱家孩子,不就是占了我未来大孙子的户口?”
一想到她辛辛苦苦攒钱还要给外姓人养孩子,活生生能呕死。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看这小娘皮的也不是个消停的,还没领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吴胜利一边劝,一边还小心注意着这阵子随时可能出现在家里的关腊梅。
“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等孩子生出来不就知道了。
要真是咱家的孩子,你还能认不出来?”
刁玉莲现在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大孙子:“那不可能,咱老吴家的孩子有眼角下边都有一颗红痣。”
吴胜利还是觉得儿子这次的事做的有点不地道。
“家宝这孩子做事还是没有我沉稳,就知道给我们添麻烦!”
刁玉莲斜了男人一眼:“瞧把你能耐的,老子还和儿子比起来了。”
“想开点,好在儿子还晓得把人带回来,和我们说了实话。
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领回来,不是更糟心吗?”
吴家宝现在还在羊城处理调职的事情,顺利的话,没多久就要回京市了。
对于两口子来说,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刁玉莲发泄了一通,火气也就消散了。
洗洗水果,切了几瓣,重新换上笑脸,送去里屋了。
“娜娜,饿了吧,想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午饭马上就好。
哎呦,咋还动起来了,太危险了,躺着就行了,你当妈妈的也要注意点。”
一推开门就看到关娜娜挺着大肚子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刁玉莲吓得一惊。
“婶子,我姑让我稍微活动活动。”
“你姑说的啊,那你稍微注意点,有什么事记得喊我就成。”
“哎,谢谢婶子。”
刁玉莲一出门,脸上的笑又没了,嘀嘀咕咕去了厨房。
“都是我们家宝的人了,还喊我婶子,不会还要我给改口费吧?
果然老关家的人,心眼子就是多。”
关娜娜等人走了,坐在椅子上,摸摸自己的肚子,轻轻叹了口气。
她和阿明、吴家宝的事情还真是一场乌龙。
吴家宝在羊城上大学,周末时候经常来老潘海鲜排档帮忙。
她和阿明也是店里的常客,一来二去,三人就熟悉了。
本来年前就和阿明都说好了年后元宵节领证,阿明是家里的小儿子,去年十月份时阿明回老家江城拿户口本。
她等了一个星期人都没回来,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封分手信。
信上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爸妈已经帮他在家里娶了一个媳妇,还收了对方家里一千块的彩礼。
家里边一直不同意他在鹏城闯荡,非得让他在家里找点事做。
事已至此,让娜娜别等他了,这辈子是他对不起她。
她跑去邮局打电话,一无所获,阿明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被分手搁谁身上短时间都受不住。
跑去海鲜排挡喝醉了,醒来时边上躺着一丝不挂的吴家宝。
当场大脑宕机准备撤档重启,吴家宝可比她还小三岁。
深夜买醉,咋还捡了个弟弟回来?
吴家宝醒来跪在地上,拍着胸脯说会娶她,会对他负责。
她也没当回事,认为只是小屁孩的玩笑话。
等到年后身子有了小变化,去了医院,发现自己怀孕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去年十月份有了身子。
她不确定是阿明的还是吴家宝的。
那时她已经从服装店离职了,准备上医院把孩子打掉,回京市生活。
撞见了给老潘买药的吴家宝,这人愿意当她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爹,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
因为一打听,吴家宝和她姑住一个大院。
这不就是巧了吗?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稍微有点对不起吴家宝,她家里有关系可以把人调回去。
也算是公平交易了。
这男人要是不规矩,到时候和她姑一样,一脚踹开男人,去父留子也不是不行。
其实本来她爸就是让她找个上门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
照她姑说的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自个儿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
吴家宝在七月份时真的调回京市了,吴家两口子松了口气。
虎头研究生毕业,回大院好好过一个暑假。
万万没想到,昔日发小已经有娃了。
吴家宝看人这呆滞的样子,捶了一下肩膀。
“羡慕不?嘿嘿,我很快就能抱着媳妇孩子热炕头了。”琇書蛧
以前上学的时候,虎头事事都走在他前面。
人生大事上面,总算是赢了一场。
虎头撇撇嘴:“大夏天的,热炕头真不怕自己大裤衩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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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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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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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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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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