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说你怎么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事。”
关键是还牵连到他头上了,看了看房间灯都被吹灭了。
他只能在大院里喂蚊子。
夏彩云坐下来,靠在门槛上,听到儿子的指责,脸上闪过难堪。
心想:还是何雨大哥说的对,有时候连亲儿子都靠不住。
嘴上却这么说:“正刚,你还不知道妈的为人,我真的没找男人,芸芸说话也太难听了。”
没一会儿付正刚手上就打死了一堆蚊子,腿肚子上一圈的包。
大夏天的在外面就是活受罪,语气难免有些不耐烦。
“妈,你和我说没用,芸芸现在还在气头上。
你也晓得这段时间来喜看病花了不少钱,家里光看卖茶水是真的撑不住了。
妈你老实和我说,这钱你是不是寄给那个男人了?”
他本来是觉得是不是偷着寄给他大哥了,但是一想不对劲,自从他哥付正泽当了上门女婿之后,他妈就很少把人挂在嘴边了。xǐυmь.℃òm
照他妈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再塞钱过去。
夏彩云舔了一下破皮的嘴唇,满嘴的血腥味,眼神却不敢看付正刚。
“正刚,你何叔真是遇上难处了,你是男人应该也能理解。”
付正刚头都大了,他不理解,很不理解。
“那个男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妈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他到底和你说了啥?
等等,上次妈问我借钱不会也是给他的吧?”
“那可是咱家的钱,妈你还是把钱要回来吧。
不然这件事情芸芸铁定是不会翻篇的!”
夏彩云不为所动,腿上一阵疼,拍死了两只蚊子。
“正刚,你也大了,妈没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就依了妈吧。”
每次收到何雨的信,恍惚中都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少女时期。
那感觉太梦幻了,好到让她不想戳破现实的这一层泡沫。
“到时候来喜说不定都要改姓赵!我可真就没后了!
妈,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啊!”
付正刚被蚊子盯得又痒,心又难受,他都快整崩溃了。
房间内没有声音了,大院各家各户灯也陷入了睡梦中。
赵芸芸等来喜睡着了,眼泪也流干了,抖着手给自己伤口处擦上药。
她还是要为自己、为儿子考虑。
一夜煎熬。
第二天早上吴胜利闭着一只眼睛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路过前院老赵家睁着一只眼睛瞅着门口靠在一起睡着的两人。
摇摇头,圾拉着拖鞋往外头走。
真是不能得罪家里当家的女人啊,不然扫地出门都是轻的。
果然他家玉莲还是爱他的,每次吵架至少都让他进屋里睡觉。
三大爷上了年纪觉浅,总是第一个开院门。
今天宋辰烈说中午过来看他,一早就挎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早上六点的时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窗子外面亮光射入屋内。
谢羿翻了个身,侧卧着挡住刺眼的阳光,闭着眼睛伸手给娘俩盖了盖毛巾被。
今天是周末,打工人不上班还不加班。
昨晚前院闹得太晚,怕橙子做噩梦,孩子就在大床上和他们一起睡了。
林筱彤眼睛掀开一道缝,搂着孩子继续睡了。
沈老师给她开了几天假,在家里把论文改完再送给她改。
芝麻和小橘也醒了,相互给对方舔毛。
三人一觉睡到七点,睡醒后在床上醒觉花了半小时。
一家人都有赖床的毛病,翘着脚在床上晃来晃去,最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了。
堂屋里高秀兰和谢大脚才开始吃早饭,老两口也睡到七点才起来。
打了招呼,两大一小拿着牙刷去屋外头刷牙洗漱。
谢羿直接在水池捧了水洗把脸,龙头开大了,水溅到头发上,甩了一地的水滴。
早上的水还有点冰凉,打了个激灵,凉水灌进了鼻子,呛住了打了三个喷嚏。
林筱彤递给他几张纸让擦擦。
橙子看着爸爸狼狈的样子果断选择了用温水洗脸。
高秀兰捧着碗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糙,倒点温水洗不就行了。”
谢大脚插了一刀:“秀兰,这小子哪有我讲究?”
张大嘴端着碗过来串门了:“秀兰,夏彩云人又不晓得哪去了?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老赵家门口就睡着一个绿豆眼。”
“我家起来更迟,人别不是走了吧?”
刁玉莲扭着腰过来,她早上才洗过头,散发着洗发水的味道。
“我看啊八成是去找那个男人去了,今早你们都没看到赵芸芸那个脸黑的,都不能看。
她直接把夏彩云的东西都扔出来了,直接让人卷铺盖走人了。
绿豆眼想要拦着,赵芸芸说他也可以跟着一道滚,最后两人还是锁门出摊去了。”
高秀兰问:“这么说那男人也是京市的?”
“我总感觉夏彩云遇到的这个男人不大对劲,还没处上正式对象就找对方要了十块钱。
甭管是借的还是咋的,这都不大合适啊。”
张大嘴从女人的直觉出发,说完还觉得自己的分析真对,自顾自点了点头。
“也不晓得那男人是给夏彩云吃了什么迷药?这么管用。”
刁玉莲还真是有点好奇。
这野男人手段高得很啊。
她当年的时候为了牢牢抓住吴胜利可也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
日头上来了,街上人都躲着太阳走。
夏彩云一瘸一拐地穿过大街小巷,手里攥着半封信,在心里默念早已滚瓜烂熟的地址。
走到最后双脚都软了,眼里冒火星,汗水直流,看人都快重影了。
口干舌燥,又累又饿,边上看到的人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
靠在树上喘着口气,蹬掉左脚的老式布鞋,倒出来一枚钢镚儿,咬着牙上了上了公交车。
坐上车脑袋靠着座椅睡了一路,最后还是坐过一站,拖着腿走了老长时间最终到了目的地。
仔细辨认了一下门牌号,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有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你找谁啊?”
“姑娘,请问何雨在吗?”
“什么?你说啥?何雨?不认识。”
啪的一下门就关上了。
夏彩云不死心,又敲了一遍。
门开了,这次不耐烦了。
“都说了不认识了,还敲啥!
我们这没一个姓何的,大院里压根就没这个人。
你找错人了,要是再瞎敲门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门啪的一下关上了,里面门闩还插上了。
夏彩云身子都快站不住了,喃喃自语:
“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明明就是叫何雨啊?”
她可能是忘记了,自己用的都是假名字假身份,有没有可能对方也是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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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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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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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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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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