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兴高采烈,有人面无表情。
两天高强度的考试,谢羿觉得这比他日常训练还要累,身累心更累。
他提早早就开始学习,还是很有用的。
要不然就考场上那些公式,短时间内完全记不住;记得不牢,在考场上一紧张也就忘了。
林筱彤也觉得脑子有点累,手腕有点酸,还有点想吃肉。
考完时间还早,才三点四十几。
“干脆回去吃热锅子吧,闺女给泡点奶粉喝。”
大院陪考家长大部队今天没来,各家都在忙活晚饭。
孩子们都考完了,那可不得要吃点好的。
何翠翠考完整个人头重脚轻,听到这话肚子也觉得饿了。
“回去,赶紧回去,天冷死我了。
写字的时候手指头好都僵住了,我那教室窗户缝里还漏风。”
话还没说完,出去的路就堵住了。
前面人停滞不前,往前挤了挤,才发现好像有人在前面闹事儿。
他们三人也被后面的人挤着往前,挤进了热闹包围圈。
一个刺耳的妇女声音直击脑门,三人对视一眼,站着看热闹了。
送上门来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反正时间还早着。
再说了,你不看也挤不出去啊。
林筱彤探头探脑的,只见这人双手叉腰,吐沫星子喷了对面人一脸。
“你个不要脸的小娘皮,敢偷人还不敢承认。”
边骂还边跺脚,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老女人,你骂谁呢?嘴巴给我放尊重点,别以为你声音大就有理啊?”
被骂的女人穿着格外得体,蹬着高跟鞋,捏着手帕擦了擦脸。
语气不好,面上还带着一丝鄙夷。
瘦个子的女人脸色气得通红,腾出一只手指她的鼻子骂:
“哎呦喂,你还给我装聋作哑!我骂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被骂的女人丝毫不慌,语气轻柔。
“你跟疯子似的,一上来就骂人,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但你这么站着挡着大家伙的路,可就说不过去了。”
被她这么一说,急着要回去的人转而瞪着瘦个子女人。
瘦个子女人一急又开始吆喝,上前疯狂扯着对方的衣服。
“大家伙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就是这人抢了人家男人好吧,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呸,不要脸!
郝莉,你男人死了还没多久,现在就开始勾搭我男人了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林筱彤何翠翠两人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人原来是秦卫红的妈,以前革委会一把手秦德水的老婆!
哎呀妈呀,吃瓜吃到熟人头上了。
刺激!
谢羿在边上小心护着,免得有人往前挤。
“牛雪花,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
我男人没了,你就能这样侮辱我吗?”
牛雪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这小贱人脸皮是真厚。
从裤兜里掏出来几张纸揉成一团,砸在郝莉脸上。
“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好,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东西砸到了郝莉的眼角,不疼不痒,有几张没捏紧,能看到里面的字。
郝莉大吃一惊,连忙蹲下身子抓在手里,想要藏起来。
边上看热闹的人也凑过来瞧一眼,捡起一个,看完眼神玩味。
“贱不贱啊你?天天和我男人说些骚话,你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
只要是个男人你就往上爬,秦德水在底下估计要被气死吧。”
牛雪花嘴里的话,就跟刀子似的直直插进郝莉的心。
她就说最近家里的死鬼男人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香味儿,原来是在外面偷吃啊。
郝莉转头就想跑,心里还在愤愤不平:
牛雪花就是个混不吝的,一点也不知道给男人留面子,怪不得守不住男人。
她弟郝建军走了门路让秦卫红也参加了高考,她今天穿着别人送的新衣裳出来透透气。
“跑什么跑啊?有本事抢男人,没本事承认啊!”
牛雪花看着这女人妖妖绕绕的样子就来气,伸手扯过郝莉的衣服袖子。
她虽然身子瘦,但在家里面天天都要忙的家务事,体力可不弱。
边上围着的人看到打起来了,也不敢往前凑,怕伤着自己。
这后面还要体检,看热闹给自己干医院去了就完犊子了。
使劲一用力,只听到“撕拉”一声,袖子裂开了。
郝莉尖叫出声,用手捂着领口,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
鞋跟一崴,直接扑倒在地上,手掌心擦破了皮,狼狈极了。
头发被狠狠一扯,头又被迫抬起来,对上牛雪花愤恨的眼神。
猛地手一挥,指甲挠到牛雪花脸上,留了一道红印,肚子一踹又趴地上了。
“我可不是男人,我不吃你这一套。”
牛雪花擦了擦脸,好在没出血,紧接着反手又甩了一巴掌。
她准备回去就让她老爹带着家伙上门,她要和男人离婚。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妈!”
秦卫红考完之后,觉得肚子不大舒服,又去了趟厕所,这才给耽误了。
一出门没走几步路就看到围着的一大波人,挤进来准备瞧瞧热闹。
定睛一看,才发现被打的是她妈!
上前使劲推搡着牛雪花,下一秒腿肚子就被踹了一脚。
“嘿,还敢推我?你这小瘪犊子还来搅事!
你妈做的事儿我都替你丢人。”
秦卫红身子一歪,刚好倒在郝莉身上。
牛雪花气出完了,拍了拍手,正了正手腕上的一截红绳。
这可是她小闺女亲手给编的,可不能弄脏了。
这以后没了男人,她的两个娃也要好好养,大不了回去跟着她老爹继续杀猪。
啐了母女俩一口,挤开人群走了。
剩下的人还在指指点点的,林筱彤三人赶紧走了,一看手表都快四点一刻了。
看热闹真是耽误事儿。
郝莉脸上一顿难堪,磨好的指甲也断了大半,狠狠掐着秦卫红的胳膊。
“妈,你别拧我胳膊啊?我疼。”
“疼什么疼,你这次要是考不上大学,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刚拐进大胡同口,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羊肉汤味道。xǐυmь.℃òm
虎头站在大门台阶上,头上带着红色的帽子,耳朵边上还垂着两个毛线球。
看到人来了,扯着嗓子朝院内喊:“奶,彤姐他们回来了!”
吴家宝也探出头来,跟着起哄:“三个人都回来了,你们可真慢!”
“小屁孩。”
谢羿揉了一把虎头的帽子,小孩子哄笑一声,率先往里面跑。
“你们去哪了?我这一盘饺子都包完了。
谢羿你小子就等着回来吃现成的啊,可真鸡贼。”
一跨进前院就对上了二能子幽怨的眼神。
“说什么呢?你以为都像你,板凳还没坐热就跑出来了,显得你多能耐是吧?”
金巧凤轻轻揪了一下二能子的耳朵,笑骂道。
“那我这会写的都写完了,剩下的我还在那儿干坐着吗?
再说了,我不就提前了个十来分钟吗?”
小橘和芝麻听着声音跑了出来,在林筱彤脚边兴奋地直打转儿。
大院里面热热闹闹的,大院中间摆着两张拼在一起的长桌子。
有人擀皮,有人调馅,有人包饺子,有人看炉子……
迟来三人组也放下东西,洗洗手,加入包饺子阵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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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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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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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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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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