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彤一觉睡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窗户外面阳光透了进来。
怀孕已经六个月了,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时不时腰酸背疼。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泡一会儿脚,不然特别容易腿抽筋。
谢大脚自个儿捣鼓了一阵子,废品站淘了点木板,回来敲敲打打,做了一个长木桶。
从外面看倒是挺成功的,边上的木刺也都打磨干净了,摸着不扎手。
高秀兰看着谢大脚在边上嘚瑟的样子,也不说破。
只是去水池边上接了点儿水,往木桶里一灌。
林筱彤拖了个椅子过来,刚准备脱袜子。
谢大脚脸色一变,两脚一蹦,鞋子沾了水。
原来木桶外面的铁丝箍得太用力了,以至于盆底的木头裂了条小缝。
这木桶存不住水,那还能叫木桶吗?
最后新木桶被拿去种小葱去了。
躺在床上歪着头,都能清楚看到空气中的浮尘,飘飘扬扬的。
因为现在房间就她一个人睡,每天晚上牢牢占据大床中央。
慢慢挪到床边,视线往下一瞥,大早上的就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猫片。
芝麻和小橘趴在床边地面铺着的一块纸壳子上面,相互给对方舔毛。
小橘能吃能喝吨位大,躺在地上老大一块,毛绒的肚皮朝上。
一只爪子搭在芝麻脖子上面,专心致志地给芝麻脸上舔毛。
时不时舔在嘴边、胡须上、鼻头处。
芝麻被舔久了,想逃,又被小橘的爪子摁住了,继续为所欲为。
林筱彤继续往床边缘挪动,伸着头近距离瞧着。
她也是个极有素质的观众,一声不吭,就怕打扰了二人好事。
芝麻脖子后面一凉,猫脸往后方一瞧。
对上的就是林筱彤坦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窘迫感。
芝麻尾巴一翘,开始炸毛,咧着嘴冲她叫了两声,爬上桌子,跳窗逃跑了。
舔毛对象跑了,小橘也不恼,翻身撅着屁股抻个懒腰抖抖毛,迈着小短腿出去换个地盘补觉了。
林筱彤又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终于起床了。
换件宽松的衣服,长发随意扎成丸子头,嘴里叼着牙刷出去了。好吧
浅浅吃了个早饭,拎着一把椅子在门口躺着晒太阳,肚子一个小时动个几次。
院子里只是点微风,吹着吹着眼皮就自然地合上了。
高秀兰伸手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了,继续在堂屋干活。
其实也不是忙什么大事,之前挖的荠菜还没有挑完。
拿着剪刀先把下面的根剪掉,这玩意儿吃着有点苦。
单独放在一边,到时候洗干净调个料汁,做凉拌荠菜根。
小橘嗅了嗅,尾巴一动一挥,芹菜根就到手了。
好奇地咬了一口,脸都绿了,难吃到吐了。
又叼了一根出门去院子里,芝麻趴在杏树树杈上正给自己舔毛。
小橘嘴里叼着东西上去了,下一秒,芝麻脸也绿了。
堂屋很快聚齐了三巨头,张大嘴和于阿芬拎着小板凳进来了。
一边收拾荠菜,一边小声唠嗑。
高秀兰想着昨晚洗碗看到的事,碰了碰张大嘴的胳膊肘,问道:
“大嘴,你最近和淑娟咋回事啊?闹别扭了?”
“嗐,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天她和我提了一嘴,以后老二和夏月的孩子能不能其中一个跟夏家姓?”xǐυmь.℃òm
于阿芬头一抬:“你没同意?”
这年头孩子跟妈妈姓,那基本上都是男方入赘或者离婚改嫁的。
老夏家确实情况特殊,还真就一根独苗。
林筱彤也睡醒了,提溜着小板凳,也来听八卦了。
张大嘴把手上的荠菜往地上一丢,语气不好:
“我还没说话,志文那小子不知道从哪犄角旮旯跑出来,一口答应了,可把我给气的啊!
你说这死孩子,也没跟我们商量,老周都还不知道这事儿。”
高秀兰觉得这事也不好说,这两家眼瞅着就要定结婚的日子了,千万不能黄了。
“那你咋想的呀?”
张大嘴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也没觉得不行。
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娃跟自己姓,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但是吧,我瞅着夏月的身子都觉得以后不一定能生两个娃。
你说这以后万一老二家里就一个孩子,那还是跟老夏家姓吗?”
于阿芬:“那下个月的份子钱我还随不随了?”
她随礼可都买好了。
张大嘴:“这日子本来都说好了五一结婚,现在闹这么一出,事情就梗在这里了。”
她还是觉得生娃跟谁姓的问题,应该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高秀兰想了想说:“看开点,志文都这么大人了,这事心里也有数。”
张大嘴撇了撇嘴:“这小子最近看到我就像是看到棒打鸳鸯的西王母,丧着张脸,不过吃饭倒是没少一点。”
于阿芬被逗笑了,用烂菜叶擦掉剪刀上的泥巴。
“志文那小子自己心里估计也有成算,退一万步讲,要是这事儿商量不好,你就真舍得让志文跟夏月分了?”
她们局外人看得清,志文那小子陷得不轻。
高秀兰也看得明白,张大嘴刀子嘴豆腐心。
这当父母的哪能拗得过孩子,最后还不是要妥协。
不过这事要是处理得不妥当,周夏两家人估计还是要在心里结个疙瘩。
张大嘴昨晚烦着晚上都睡不安稳,今早起来一看嘴角都起了个泡。
这话说多了嘴角又干了,赶紧嘬了一口菊花茶败败火。
“我管他呢?是他娶媳妇,不是我娶媳妇,我瞎操心个什么劲?
这以后生孩子又不是跟我姓,算了算了不说这事儿了。
阿芬,我看最近你家小钰是不是和冬瓜走得比较近啊?难不成是要有什么好事儿?”
于阿芬还是觉得她家钱钰还没开窍,她这心里对冬瓜的孩子还挺满意的。
长得讨喜,有工作,做菜好吃。
虽然性子憨了点,关键是冬瓜家里就关腊梅一个妈。
这妈所有的心眼子都长在吃上面了,她就更放心了。
“嗐,这都是孩子们的事儿,都还小着呢?不急。”
于阿芬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倒觉得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了。
高秀兰点点头:“倒也是,小钰这孩子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还是老钱想的法子,把人弄在眼跟前放着。
要不然还任由她跟在那帮子人后面鬼混,早晚要出事儿。”
……
“哥,我问你个事儿。”
周志文急匆匆跑去找二能子了,想让这个已婚准爸爸人生赢家给他支支招。
“干啥啊?我这急着回去干饭呢,快说。”
二能子刚准备蹬自行车走人,车子就被人扯住了,一看是周志文这小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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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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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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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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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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