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可被这声巨响给震的颤了颤,脸色灰败,她知道以后村子里肯定不会再有人帮她了。
“跟俺回家。”洪小可的婆婆不是个糊涂人,目的达成,她就不闹了,拉着洪小可回去了。
洪小可也没反抗,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精神气一样,一步一步的被拉走。
这样的事情每发生一次,村子里的人都唏嘘一次。
许腊梅三个将这次事情看了个遍,就算心里难受,也不得不承认,秦画做的是对的。
“我们要不要跟秦画去道个歉。”田甜犹豫的说着。
这事情是她们做的不对。
她昨天一直在想,换作是自己会怎么做?
想来想去,她可能也是会跟秦画选择的一样。
许腊梅点点头,倒也是赞成。
马迎春有些抹不开脸,“要不过两天吧,等这事缓缓,我们再去。”
几个小姑娘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这事儿是头一次,都有些尴尬。
“过两天也好。”田甜难得不刺马迎春一次。
等三人抽空去镇上买了点小礼物准备去秦画家道歉,一到门口,看见秦画家房门紧闭,再去春花婶子那边一打听,知道钱永祁和秦画已经提早回城探亲了,三个人傻了。
以前知青回家过年肯定是不能那么早的。
知青们也是有时间规定的。
今年,高考恢复,有脑子的人都能知道,这些知青估计这两年也能陆陆续续的回城。
秦画从来到现在都没回过一次城。
村长合情合理的帮她开了证明。
秦画家在南边沿海城市一边,离着钱家村远,火车大概要坐两天。
镇上火车站人来人往,钱永祁正剥了一个鸡蛋塞到秦画手里,温声跟她说着,“昨天晚上你没睡好,待会上火车的时候你可以睡会,午饭我就不叫你吃了,你多吃个鸡蛋,别伤了胃。”www.xiumb.com
秦画的胃在江医生帮着调理下,好了许多,不过发作的时候还是会疼的死去活来。
这几年钱永祁一直都细心的照顾着,就担心秦画胃病发作。
要从钱家村回家,秦画内心既激动又有些胆怯,可能近乡情怯,翻来覆去的好一会儿,怎么都睡不着。
后面索性就爬起来复习,还是钱永祁半夜睡醒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东西忘记放进去了,这才发现,好不容易把人哄上床的。
她本来是不准备睡了,熬一夜,去火车上睡,结果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一大早又被喊起来,一共就睡了2,3个小时,这种状态比熬一夜还要难受,她到现在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胃口更是一点儿都没有。
钱永祁拿出她最爱吃的大肉包子,秦画闻到味直接就趴在一边空呕了几下,好在之前也没吃啥,现在浑身难受的很。
钱永祁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哄。
“你对你媳妇真好。”
坐在秦画他们对面的几个人都看着小两口,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几岁的女同志。
女同志穿着素色的袄子,下面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小皮鞋,不过小皮鞋不少地方都已经掉皮了,露出一块一块的内衬。
女同志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她的对象,看到钱永祁的眼神,有些局促的打了声招呼,就低下头了,听口音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
两个人身边各自都坐着两个小孩子,都是男孩子,穿的打的补丁的衣服,大点的一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钱永祁手里的鸡蛋,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不断的咽着口水。
“娘,是鸡蛋。”
大点的孩子小声的对那个女同志说。
他声音不大,不过就坐在对面,秦画和钱永祁还是把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听到了。
那个女同志脸上多了几分尴尬。
她声音略微有几分大,“昨天晚上娘跟你们说什么了,不许乱看,也不许乱说话。”
她又对钱永祁抱歉的说,“孩子有点小。”
男孩子被训,难过的低下头。
一旁的男人抬头看了下,动你动唇,又低下去了。
秦画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热水,胃里热了些,她接过钱永祁剥好的鸡蛋慢慢的咬着。
女同志看了秦画一会儿,又开口了,“我叫沈妮,是下乡的知青,今年准备带孩子回家去看看。”
她声音挺柔和的,又带着笑。
钱永祁对女同志比较避讳,认识的没事他都不会主动说上几句,何况不认识的呢?
秦画接了话,“嗯,我们也是。”
沈妮瞧着秦画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又看钱永祁穿着也不差,还以为两个人都是知青。
“你们是同个城市一起下乡的?”
面对陌生人,秦画没必要啥都交代,她含糊的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沈妮似乎是没看出秦画不太想聊天的念头,她接着又问,“你们在哪个车厢,要是一块儿,说不定还能相互照顾一下。”
她又报出了自己的车厢号。
一听数字,有些数字。
她问钱永祁看了下车票,这一家子还真是跟她一个车厢的,还是上下铺。
过年的火车票难买,这两张有硬铺的车票还是忠叔找了关系托人买到的。
这个一上火车就能知道的事情,秦画倒是直白说了。
沈妮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还真是挺有缘分的,你们准备去哪个城市?”
秦画把自己家所在的城市说了一嘴。
沈妮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我也是回这个城市。”
沈妮絮絮叨叨的跟秦画讲着自己是啥时候来当知青的,又是啥时候结婚生孩子的。
“要不是看着他爹是大队长,他又是村子里的会计,我才不嫁给他。”
秦画敷衍应了一句,“挺好。”
“你们是啥时候结婚?”沈妮的对象大概是看出来秦画不太想说话,他扯了扯沈妮,示意她别问了。
沈妮一把按下他的手,“一个城市来的老乡聊几下又怎么了?”
她打发完他对象,扭头又向跟秦画说话,秦画这边已经靠在钱永祁肩膀上闭上眼睛了。
钱永祁又一脸的冷漠。
沈妮只能怏怏不乐的闭上嘴。
过了有大半个小时,火车到站了,钱永祁轻轻拍了下秦画的脑袋。
秦画睁开眼睛,眼睛水蒙蒙的,带着睡醒的惺忪感。
看来刚才又困顿的睡过去了。
这个时候,钱永祁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他一手扛着大袋子,空出一只手牵着秦画,怕她走散。
好在车厢近。
到了床铺以后,钱永祁稍微先收拾了下就让秦画睡了。
她也实在困顿的很,头一碰到枕头,整个人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妮安置好东西想跟秦画接着说,就看到人已经睡过去了。
沈妮:……
她是真的没看到过一坐火车就睡的人。
“呜呜呜,娘,真的不是俺,俺没拿过东西。”
秦画是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的,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就看到沈妮在打自己的大儿子,她对象把儿子搂在怀里,硬生生自己被打了两下。
“我跟你们怎么说的,不要多去看其他人的,眼皮子浅的东西。”
“还不赶紧给人道歉。”
她又重重的拍了几下。
大概是被沈妮的样子给吓到,那个人也不太好意思,“算了算了,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别打了。”
秦画看钱永祁的脸色也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她揉了揉眼睛小声的问钱永祁。
钱永祁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隔壁的车厢有人东西少了,好像是她的那个大儿子路过。”
钱永祁两三句把事情交代了几句。
秦画挑了下眉头,眼睛看向还在训孩子的沈妮。
她对象可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大娃一向老实,他不会去拿别人东西的。”
“你知道了?这外面好东西那么多,你咋知道不会去拿?”沈妮质问她对象,言语咄咄逼人。
“娘,俺真的没拿。”
大娃看到自家爹被训,又哭着说了一句。
沈妮直接一个大耳光准备打下去,他对象直接将她的手打开。
“你要是觉得俺们几个丢你脸,你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带着俺们回去。”
“我这是为谁?为了你们我连高考都不准备考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沈妮声音越来越大。
不少车厢已经有人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秦画皱了皱眉头,没去管。
她这些年作息很好,这次算是难得熬夜,加上睡的又不好,整个脑袋痛的厉害,加上沈妮拔高变得尖锐的声音,孩子的哭声,整个人烦躁的不行。
钱永祁看到秦画握紧拳头皱着眉头忍耐的样子,低吼了一声,“闹什么闹?”
钱永祁冷脸的时候气势还是很足的,加上那张俊脸阴沉如水,沈妮还真就被钱永祁吓到了。
她现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关你什么事,我管自己的儿子。”
这会儿已经跟在车站里那个笑脸盈盈的样子不一样了。
“之前我们吃鸡蛋,你家孩子确实很想吃,不过他很听你的话,你说别看他就不看了,这样的孩子一般不会拿人东西。”
秦画大约能够猜到钱永祁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肯定是他小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会管这件事,一方面肯定是那人把她吵醒了,还有一方面肯定是想为以前的那个小钱永祁撑腰。
他一个男同志跟一个女同志吵肯定不太好,万一沈妮坐在地上哭着说钱永祁欺负她呢?
秦画揉了揉头疼的额头,冷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母亲连情况都没了解,都打孩子让孩子道歉。”
沈妮在嫁给他对象以后,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她婆家又是村子里的厚道人家对沈妮很好,尤其是这次她放弃高考,婆家更加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才让她回一趟家。
来回车票钱,还有准备带回去的东西已经花了婆家一年的收入了。
她蛮横无理的很。
不过看到秦画有理有据的话,她就很难反驳,尤其是不少再看热闹的人也说。
“是啊,我家的那个皮猴子跟你家孩子差不多大,你家儿子从坐上火车开始就没吵闹过,还给啥吃啥,乖的很,要是我家皮猴子有他一半乖,我做梦都能睡醒。”
“你们知道个啥。”沈妮被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上,吼了一声自己爬回床铺了,男人也沉默的拉着小声哭的男孩子回床铺。
沈妮一家四口人买了两个床铺,沈妮一个人睡一个床铺,两个男孩子和男人一个床铺,三个人坐在床铺上都挤,睡就更加挤了。
钱永祁看了眼已经不哭的男孩子,沉默的坐了回来,给秦画弄吃的。
他拿出他们一早准备好的馒头,还有提前准备好的蘑菇肉酱。
跟很多人认为的一样,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而且出门在外,他们就两个人,也不好过于打眼让人盯上。
加上天又冷了,东西又好保存,她提前就开始准备了火车上两个人的伙食。
蘑菇是以前晒干的蘑菇,配上花生米,猪肉,还有东北大酱,辣椒酱炒一块儿,又香又辣,无论是配着米饭还是下面条,就馒头都很好吃,这次秦画做了满满的两大罐加一小罐。两大罐是准备带回家。
钱永祁一打开蘑菇肉酱的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沈妮闻到了这个香味,她从床铺上看过来,看到钱永祁已经把馒头两边撕开,把肉酱抹到馒头中间,递给秦画,她咽了咽口水。
想起刚才这两个人害自己掉面子,她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对象大声的道,“我饿了,我听说火车上有盒饭,你给我去买盒盒饭吃,我要吃肉!”
“冷馒头有啥好吃的,还以为穿的好又是鸡蛋,条件好咧,结果连个盒饭都不给买。”
沈妮看秦画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这一次家里钱不多了,你饿了只有这个,你不想吃就饿着。”沈妮对象从床上拿出来一个布袋子,里面是苞米馍馍,他递了一个过去给沈妮。
这大打脸来的真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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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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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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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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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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